简单的小饭小菜还是能喂饱易先生的。
莫赴晚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易先生,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纵使她再面色清冷,易千森还是被那句小学毕业后就再没听过的话震惊了,忘记咀嚼口中的饭菜。
一眼看过去,莫赴晚眼睛炯炯有神。
他顿了顿,认真地放下碗筷,“算……算吧。”
这么大个人了,半辈子也算是浪过来,被她小学生般的一句话狠狠戳进了心窝里面。
易千森好像还想说什么,心里的悄然烘焙出的蛋糕被采摘了一口,他就迫不及待想把剩下的甜蜜也一并交出来,与她共享。
暂时平静的气氛被几声门铃打散,莫赴晚探头,用眼神询问。
她搬进来为止,还没在这栋别墅里见过除了乔泠然之外的第二个人。
越过她,易千森慢条斯理地走了到玄关,透过监控视频看清了门外的人,用手揉了揉眉心,有如来的是一个极其不好对付的不速之客那样。
“儿子,你又有三个月没回家了。”
莫赴晚喝汤的手一顿,咽下了口中的蘑菇。悄悄放下碗,朝玄关看过去。
站在易千森面前的是一个十分精致的中年女人,比起贺舟的妈妈,她更多了几分娇嫩,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当,一举一动全是不自觉流露的高姿态。
她淡淡地指责着易千森,口吻平淡,却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你应该这样做或者是我希望你能这样做的意图。
如果是易先生本尊,会怎么回答?
比起一个同居的陌生女人,莫赴晚自动切换成了医生的担忧模式。要是易少爷一时不爽,顶撞了几句,他的病状多半也瞒不了远在江碧的一家人了。
血缘关系,骨肉亲情,一切伪装在那面前都是随时可能被烈日晒死的幼苗。一点发芽的机会都没有。
“妈,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我回去就是。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虽然小有不快,易千森的态度还算好,正儿八经站在那里,背影挡住了莫赴晚大半的视线。
“我听说了一件趣事,所以来了。”易千森的妈妈嗤笑了声,清脆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逐渐朝餐厅移来。莫赴晚突然觉得胸口被震得有些发闷。
“你家里,应该藏了个美人吧?”
她吞了口水。
这是什么走向?
易千森同样也呆了片刻,很快追了上来,母子两人的对话隔着拐角,清晰在耳。
“妈,你到底怎么了?”
“我听王小四说,你几周前买了一枚戒指,价格可不便宜……”
莫赴晚立刻从那凉凉的一句话里想到了那天玫瑰花房里一场不欢而散。
同样被戳中了痛处,易千森声音很闷,“提这个干嘛?”
“他还说,那天你没把戒指送出去,晚上把人家送到家里,就找他一起买醉去了?”
他母亲的口吻很不争气,重点仿佛在片刻跑到了这么大阵仗都拿不下一个女人上。
“行了,让我看看,能少块肉吗?”
眼看自己不三不四的名分坐实了,莫赴晚干脆地端起清水喝了一口,而后起身拉开了椅子,走到僵持不下的二人面前,叫了声“您好。”
从头顶落下的视线而灼热,一直扫荡到脚背。
莫赴晚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块猪肉,等着质检员在上面戳一个章,才能明码标价地拿去售卖。
她不动声色地蹙起了眉,瞥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太好的易千森。已经主动跳出来做草船,替他承下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箭,这位少爷怎么还在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