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面

一世殄 谁清浅 2146 字 4个月前

过新年人人都很忙,谭鸣鹊便没麻烦别人,自己打了一桶水回来。

洗水果的倒一盆,洗手的倒一盆。

她这院子里别的不说,就是容器最多。

全做完了,她再坐下来,只觉得腰酸背痛,别说刺绣或握笔了,她简直连举起书本的力气都没有,便先去床上躺着,虽然现在并非春夏,但不耽误她困。

小睡了一会儿,精神振作些许,谭鸣鹊拿冷水泼了把脸,忽然听到一阵尖叫声。

有女人尖叫,伴随着小孩的苦恼声,这是京城,王府之外,难道拐子敢在这里作乱?

谭鸣鹊连忙跑出房间,没出院子,那尖叫声和哭闹声又熄了。

一个温柔女声似是在告诫她的孩子:“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许凑到那些炮竹旁边吗?”

有种后怕之意。

小女孩只是哭。

那人应该是她的母亲,接着道:“快让我仔细看看,还有哪里痛?”

“这。”那小女孩小心翼翼吐出一个字。

女声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是你方才吓得转身跑时撞的!看你还不小心!罢了,娘先带你去看看大夫,万一还有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呜呜呜……嗯!呜呜呜……”

这对母女的声音越来越远。

谭鸣鹊站在原地,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调皮过,看人烧炮竹,也凑过去看热闹,但她比这个小女孩倒霉,炮竹飞了一片,正好弹在她脸上,当时就血流如注,把母亲吓得半死。

虽然现在脸上只留下极淡的一道红印子,当初,却勾得母亲日夜流泪。

在她养伤的时候,母亲一直在床边陪着,她依稀记得,每每睁开眼,床边母亲便会关切地说几句话,像是从未睡着过一样,这种安心感,伴随着她,让当时被伤势也吓着的她,慢慢消去了心中的恐惧。

她忽然想念母亲了。

谭鸣鹊踯躅了一会儿,猛然转身,回到房间,再一次研墨。

她想给母亲写一封信。

等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摞,忽然想到,家里还有父亲和哥哥们,光给母亲写信,似乎有几分冷落他们的意思,便也给每人都补了几句问候,行云流水写下来,十几张纸才写够这份感怀。

“女儿昔寒拜启。”

这本应该是最后一句,谭鸣鹊正要搁笔,忽然想起昔寒二字未曾交待过,忙又在最末尾添了一句,昔寒乃是从师先生为我取的字。

至于先生是谁,没注明。

我拜了个老师,他是魏王,这样写,家人多半觉得她是胡说八道了。

况且,这种事情也不好大肆宣扬,谭鸣鹊怕,万一让人知道沈凌嘉收下的第一位弟子是商人之女,抑或是绣娘,都会影响到别人对他的看法。

棠国虽然开放,架不住卫道士人多。

尤其,她心里明白,沈凌嘉本人一点也不淡泊,他需要极纯粹的声望。

谭鸣鹊是这样想,便自觉替他考虑地隐瞒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