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迟的人

一世殄 谁清浅 2768 字 4个月前

沈凌嘉恨铁不成钢,她有他这位先生在,就是最显赫的背景,其余人等,有何相干?

但他同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虽没有错,可世间却也有自己的一条规矩。

天子能够忽略与无视它,却并不代表谭鸣鹊也可以。

所以他和谭鸣鹊的想法不同,顾忌不同,互有隐瞒,才终于走到今天这条路。

幸好还来得及改正!

沈凌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谭鸣鹊,他要告诉她,她根本不需要有顾忌。

包括淑妃。

所有人,包括他,都绝不需要成为她的顾忌。

那些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结束,即便他可以以国事来避免与淑妃日日相对,也可以断绝宫内外的联系让秦家和秦兼月都察觉不到他的态度,但即使是几次相见,夜晚沉默保持距离的就寝,都让他烦躁之极。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必须跟一个厌恶的人呆在一起,还要让所有人误会二人相亲相近是多么折磨人的痛苦。

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全部都要结束了,他全都要告诉她!

他们本来就无需相互隐瞒,他本来就不应该隐瞒她!

这段时间一无所知要独自支撑的她会有多痛苦?他体验过,更明白她心中所受到的折磨会更多。更多的,更多倍。

沈凌嘉飞快地将信纸塞回到信封中,珍重地摆回桌上,竭力回想着之前看到它时它被摆成什么样子,恢复原状后,沈凌嘉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出房间。虽然附近根本没有人在,他也相当心虚,小心翼翼地走出院子。

此时,雾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李丘一直站在院子的入口,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几乎没有变化。

看到他从涵明院里走出来,李丘走上前:“陛下,里面很黑,奴才刚刚让人拿了灯笼来。”

他手上的确提着灯笼,沈凌嘉正想问他这是打哪拿来的呢。

“拿来给朕。”他伸出手。

李丘忙道:“奴才来帮您提着。”

“不用。”沈凌嘉拒绝,“从这里到御书房没有多远的路,你拿来给朕,朕自己过去。”

“奴才可以跟着您……”

“不必了!”沈凌嘉道。

他去御书房,除了问谭鸣鹊的下落,也要看景雪那有没有新的消息。

沈凌嘉现在迫不及待想要抄底秦家,但正是这种时候,更是不能让一些无关人士插手。

叫李丘跟着?

若是被李丘听见什么,悄悄透露出去,沈凌嘉后悔都来不及。

李丘这人踩低不踩低他不知道,但可捧高得很,对宫中所谓“最受宠的”淑妃,李丘一向是非常恭敬,有几次他特意隐瞒自己的下落,避开淑妃,都会被淑妃找到,沈凌嘉一直怀疑是李丘说的。

现在这种时候,能避免就避免。

“你自己先回养心殿吧。”沈凌嘉说完,直接伸手从李丘手里抢走了灯笼。

李丘顿时露出惶恐之色,他看着不耐烦,懒得安抚,转身就走。

但刚走出一步,背后突然传出有人狂奔接近的声音。

“陛下小心!”李丘奋力朝前一扑。

“你给我走开!”来人吼道。

沈凌嘉听这声音耳熟,顿时回过头来,便见安惠把李丘推到一旁,正好冲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陛下!”

“安惠?”沈凌嘉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在这?”

“是安常让我来找您,他当时跟着谭鸣鹊回到涵明院,但不久冰轮宫来了人……”

“冰轮宫……冰轮宫?!”沈凌嘉眼前一黑。

他晃了两晃,“安常呢!他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朕!”

“他想的!但那宫人袭|击了他,他晕晕乎乎根本不清楚,好不容易找到我,让我一定要马上告诉您!”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赶到养心殿,被阻拦在外面,还把我赶到角落里去,我只能在那里等您出来,但我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困了……”安惠自己说着说着都觉得他在找死,但当时连他都抱有一丝侥幸,报复李丘的想法更胜马上报讯之事。

如果安常在那里,也许马上就会不管不顾地喊出声,闹到沈凌嘉醒。

但他仍然有所动摇,他被李丘说服,也许沈凌嘉的一条命令比谭鸣鹊的性命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