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在高脚杯杯中轻轻荡漾着,酝酿着酒香的芬芳,站在慕途旁边,身体靠着躺椅把酒杯放在鼻尖上说:“静下来了吗?”
“嗯。”慕途躺在躺椅上双手放在胸口上说。
“风好不好?”
“很柔和,很舒服。”
“看到草和树了吗?”
“看到了,树是黑的,草是枯的。”
李曼文微微笑了笑说:“你旁边是什么?”
“条小河,河水干了,山羊在找水,大象顺着小河越走越远,三只羚羊和一只狮子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晒着太阳,还有一头母老虎在看着我,母老虎旁边有一只野牛在巡逻。”
“那你是什么?”
“我是一只没有爪子没有牙的老虎躺在树下。”
“你的爪子和牙呢?”
“我给拔了。我怕伤害到别人,都拔了,一点不剩。”
李曼文看着闭着眼睛的慕途,没由来的感觉到心痛,她隐约能感觉得到为什么余嫣会这么在乎他了。李曼文走回自己办公桌,她没遇到过像慕途这样的人。
“曼文,你们心理医生相信命运吗?”慕途闭着眼睛问,没有等她回答又继续说:“我相信命运,不得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就想朋友们简简单单的在一起,说说笑笑无话不说,无论生活艰苦还是幸福。我没想过伤害周诺,我怕伤害泠雨,我在乎余嫣、周与诺、周扬安南乐枫,越是在乎越是在意我越有一种感觉他们会离开。事实上,我的感觉对了,小诺死在我怀里,泠雨死在我怀里,周扬也死在我的面前,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无能为力。”慕途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李曼文安静的看着慕途,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慕途需要倾诉。
“泠雨死后,余嫣和安南就成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怕他们会受我的影响,上海有我太痛苦,所以我去了美国。我想自己一个人,我不想再上海任何一个人,可是周扬带着周与诺也到了美国,于是我喝酒赌博想让他们离我远点,我就是一个混蛋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把我扛回家里。可是扛着扛着我也就习惯了。”
慕途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靠得周与诺太近,她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怕靠得近了她也会有事,我不想靠得吴子墨那头母老虎太近,她身上有些地方让我看到了泠雨,这让我害怕。我想从余嫣那里搬出来,我不想她也出事。我不想,我想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我太凶残,靠近我就会受伤。我好累。”
李曼文看着慕途眼角的泪水,心中很复杂,她知道慕途的累,余嫣也知道,可是都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安慰着说:“你是累了,这里没有别人,你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好好睡一觉吧。”
慕途听到了李曼文的话,突然觉得心里很安静,安静地睡了。他的确是睡着了,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噩梦,也罕见的没有梦到周诺和泠雨,就这么睡了,他不知道李曼文在看着他,李曼文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她就是觉得很心疼,觉得自己该对眼前这个男人做些什么,所以李曼文低下头,柔软的嘴唇吻在了慕途的额头。
“睡吧。”李曼文抚摸着慕途的脸,温柔的轻声说。
慕途这一觉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耳边重新响起了嘈杂的声音的时候才睁开眼做了起来,意识和记忆回到了脑海,想到了应该是李曼文把自己催眠了。他苦笑了一声站起来疑惑的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两个人在门口,吵闹的声音就是从门口传来的。
“你小声点行吗?房间里有人在睡觉,我们到别的地方说行吗?”李曼文看着男人耐着性子说。
“我管谁在睡觉,今天就一句话,你给不给吧?”男人索性耍无赖说。
李曼文耐住心中的火气,撩起垂落的刘海无奈地看着男人说:“赵子刚,你够了,你耍无赖是吗?我凭什么给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怎么样和我早就没有关系了。”
“李曼文,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现在住的那房子房产证上还是我的名字,房子给你你总得给我点表示吧?”男人故意提高声音说。
“你···”想到慕途还在里面,李曼文忍住了说:“要多少?”
赵子刚显然也看出来李曼文不想打扰房间里面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既然李曼文不想打扰,那他就试着拿着个来威胁她没想到真的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