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告白

陆显一行人最后收到信子传来的消息匆匆赶到驼峰山的时候,这座山上寂静的可怕,天色已经大亮。

“这山上倒也是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

李秀玉有些不好的预感,又朝着山上更近了一步,霍子聆不言一语的跟在后面,细细嗅着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他继而转向陆显:

“不会错了,这里有迟百年的药粉味道,看来尽欢定在这附近了。”

陆显脸色十分不好,这时候皇家子弟的威严自然流露了出来。

这时传来李秀玉一声惊呼:

“找到了!”

咦?霍子聆连忙跟上,在不远处的前方瞧见面前壮观的景象咽了咽口水。

十数个黑衣人竟就这么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霍子聆登时汗毛半竖,一边感慨尽欢你也太剽悍了吧!看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啊。

李秀玉触了触其中一人的鼻息,指尖还有微弱的气流。

“这群人不过是受了伤,再加上被这山上寒气所冻暂时不能动弹。”

尽欢终究心有慈悲,未曾赶尽杀绝。

“九王爷--这”

他转过头去,却见不远处的陆显手里捧着一方布神色怔怔,李秀玉眼睛一扩,那分明是尽欢离开时穿的衣服上,而那上面,蔓延着滴滴深红的血迹。

“九王爷”

陆显稳稳稳稳心神,杜绝自己心底冒出的坏念头,强迫自己镇定开口:

“尽欢一定走不了多远,在这附近好好找找吧。”

眼睛却望着那深深浅浅的血迹,心里一阵阵愈演愈烈的抽痛。

陆显的话却是没错,尽欢的确是在不远处。

她慢慢走着,脚步有些吃力。

方才自己刻意下到山脚,与那群黑衣人狭路相逢,一方激战,虽然万幸摆脱了他们不过好像自己也没有多好。

受伤的右臂在她缓慢的步伐中鲜红的血一滴滴流下,沿着山路一往而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方才若是那一刀再来的沉稳一些,再猝不及防一些尽欢微微皱眉,烦恼的并非是自己差点丢掉的命,却是另外一件事。

一件十分,无法忍耐的事。

好不容易走到洞口,她费力移开虚掩着洞口的干草,慢慢钻了进去。

她望过去,霍问昕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尽欢却不走近他,径直走到另一边,然后忽的跪在那观音菩萨面前。

霍问昕慢慢睁开眼,微微偏头,正想开口,却瞧见角落中的尽欢身上衣物破破烂烂,受伤的右臂时不时滴下鲜血。

她模样虚弱但却虔诚的跪在那里,双手微微合十,霍问昕慢慢偏过头来,又轻轻闭上了双眼。

角落里传来她特有的低低沉沉的嗓音:

“小女子尽欢,本为长安人士,为了逃难无意之中闯进这圣地之中,若是有何惊扰,烦请菩萨见谅。”

再然后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磕头声。

“今日既然与菩萨有缘相见,尽欢有一番话相告。我自幼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扬州人士霍家人好心相救从此便待在霍家。

一朝一夕间,生活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衣食不愁,还能学会一技之长。霍家三公子霍问昕可怜我,便为小女子取名尽欢。我自是十分感激”

她停了一下,面色有些困惑,但慢慢又抚上淡淡的忧愁,又开口

“不对,其实我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我自是知道这样不好,霍家人对我视如己出,尽欢无以为报,但却不解为何我名为单单尽欢二字,无姓亦无名。庸庸碌碌活在这世上倒显得一身轻松。”

她又停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突然变快的呼吸。

“躺在那里的人便是霍家三公子霍问昕,他他是我在这世上最喜爱的人。

这几日阴差阳错间我们二人为躲避仇杀才来到此地,一方面很是惶恐不知所措。

但一方面,我还是得要承认内心的狂喜与忐忑。

正如菩萨所见,这个人于我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水中月与镜中花。说不定余下的人生中,再也不会再有这样一个机会以这种方式在一起。

幼时我曾经被子聆诱骗瞧了一本话本子,讲的是那上古神仙的故事,那之中的男主角在我看来莫名与问昕相似,而问昕于我而言,便是像那话本子一般是我从小怎样也追不上的霍仙人。

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自小就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武功也十分了得,我这一身功夫也是由他亲授。对了,他还懂药理 闲暇时种的草药也很珍贵,

而现在问昕因着受了伤的缘故躺在那里,在这短短几日的时光里,我却体会到了许多之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问昕这个人就在身边,这么近,我要照顾好他的一切,保护这个人宝贵的性命,可以肆无忌惮的瞧他好看的脸蛋,可以偷偷摸摸他,原以为这样看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已是如此之近,但我忘记了。霍问昕依旧是霍

问昕,他也终究是要发光发亮的,小宛姑娘喜欢他,这么多的黑衣人千里迢迢要来寻她。我是不能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她吃痛的微微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又轻轻合上了双手:

“但是就在方才,尽欢以为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万幸上天见怜,饶我不死。

一路上回来,心里却一股强烈的想要快些到问昕身边的念头。

这样是不好的,生平第一次对于他的执念深到即使再怎么压制也无法克制的地步。或许是因为方才差点丧命的缘故吗。

一路上我却颇为烦恼,万幸问昕并没有苏醒,不然我要怎么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平静的眼睛,那些心潮澎湃之下的缱绻思绪我天性愚钝还不能很好的隐藏。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因为我是不能和问昕在一起的。”

这样的袒露竟也生出了伤感的情怀,心上似有小小又细细的银针一点点刺过一般,每一下都不致命,连起来却是一片片连绵不绝的难受。

“我听闻菩萨神通广大,世间那么多的人为你修建庙宇,多少人供奉着你,尽欢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今又处在逃难之中实属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