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三月,按理说阳春三月自是春日暖暖的时节,今年的冬天却无比的漫长似得。
虽是阳春三月,却依旧有些天寒地冻,暖暖的春日倒也姗姗来迟。
霍子聆懒懒伸长双脚想要够到不远处的竹竿,试了几次也够不到,也失了耐心。
复而又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毛茸茸的兔毛毯子,他正迷迷糊糊间,余光却扫到一抹身影,顿时一个机灵醒过来:
“问昕!”
他坐起身子,霍问昕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二哥今日兴致挺好啊。”
他的表情简直是云淡风轻的,霍子聆恨死他这副模样。
但也拿他无可奈何,只好站起身来,踱步到他的身边,凑近,目光狐疑的开口。
“怎么,今日上朝这事情还没有解决?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当着当今圣上的面,魏青还能狡辩不成?”
“你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在,自然是不能抵抗的。”
“那也就是说,这事情基本算完了?”
霍问昕看他一眼算是回答。随后便自己径自走开。
霍子聆回到藤椅上,细细想着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四个月的时间之内,小狐狸总共做了二件事。
一是在短时间之内四处搜集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发现的魏青的症状,一算才知道,原来问昕手里已经有那么多的魏青作奸犯科的罪状与证据。
这才发现他这一盘棋下的有多深,若是之前贸贸然将这些东西呈上去,魏青也不过受到到些许小惩小戒。
他在朝中势力众多,替罪羔羊也多,替他掩护的也不少,如此一来,一是没有扳倒魏青,二却失去了手中重要的筹码,今后魏青不定更加小心翼翼,要想在抓住他的尾巴定是难上加难。
而如今却不一样了,托崔莺莺的福他们得到那本账簿,情况自然是不同往日了。
有了那本至关重要的账簿,再加上之前的那些,魏青的这些个把柄这些年来就这么被霍问昕慢慢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再也难撼动分毫。
而至于这人证嘛,令大家完全意料不到的却是李秀玉,他一身正气随着问昕进了宫言之凿凿的诉说着魏青曾近犯下的种种罪行。
霍子聆初初不解为何这人证是李秀玉,一番打听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李秀玉的身份竟是魏青在外的私生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炸开了锅似得,李秀玉却似不太在意的大方承认,神情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然而隔天就在公堂之上对着自己生父冷眼诉罪了。霍子聆想啊,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
当日在山洞内找到问昕之后,魏青的人依旧不死心一路上也遭了不少暗算,幸好最终还是安全回到了长安。
最初几日小狐狸的状况并不好,幸得某日失踪了数日的迟百年突然出现塞了一包药便离开,问昕身体这才慢慢见好。
回想起这过往几月的事情,现在想来,都仿若隔世。竟然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崔莺莺死了,就连问昕也差点见了阎罗王。尽欢那个小傻子也离开了。
而有些人如尽欢,非要到离开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人是多么多么的不可或缺。
当霍子聆兴高采烈踏进屋子为自己新想出的一个好点子卖弄被众人敷衍了事甚至嘲笑时,他才想到原来会在角落里安安静静为她鼓掌的小傻子不见了。
又或者是张婶到了夜晚发现自己屋里不同以往的寒冷时,也会发现以往会细心将暖炉端到她房间内的小尽欢是再也没有了。
家仆谈话时再也没有在一旁默默聆听的人,再也没有每每练剑到深夜的勤奋的家伙也再也没有那个走路都会撞到头的小迷糊蛋了。
尽欢这个人,舒适如清风,虽然微不足道,但一旦失去,却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又迷迷糊糊间,又瞄到一抹身影:
“哎,李公…”
话还没有说完,李秀玉已经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进了里屋,
一定是去找霍问昕去了。
哎 ,他叹口气,索性拿毯子蒙了头直直躺好,懒得再理这些烦人的事。
这天大地大,人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现下还有谁能像他霍二公子一般这么悠闲自在呢?
李秀玉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眼睛一边细细打量一旁的人,半响,他突然放下手中茶杯,开口:
“问昕,你今日唤我来,应该不只是请我喝一杯茶吧。”
偏偏霍问昕就是稳得住脚,态度淡然的很,压迫等着他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