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五,天色昏暗小雪。
平日里威严壮观的万里皇城今日看起来也蒙上了一层冷寂与萧瑟。
在那皇城正中金碧辉煌处处透着尊贵的金銮殿上,往日都是群臣安安分分的上着早朝。
今日却有些不同,个个脸上全是肃重与惊讶,在那殿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着话,唯有三人,独自站立在一边,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
一个是上谏的霍问昕霍大人,一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魏青,另一个便是在一旁安静看戏的太子陆遥。
而那大殿之上的最高处,正端正坐着面容不善的九五之尊当朝圣上陆战。
事情的起因在于三日前,一直在朝野之上置身事外的丞相霍问昕突然上谏弹劾魏太傅为官多年不仅四处搜刮民脂民膏并且暗地里做着早已严厉禁止的五石散的生意,并且那奏折中还特别指出,魏青私自与那外朝他国通番卖国。
众人震惊不已,要知道当朝太傅魏青,位高权重,这前两条罪名看起来似是大逆不道,但实则在这官场之上皆是寻常之事。
这朝廷之上独属魏青只手遮天个个虽心中心知肚明,无奈魏青权利深大,又有陆遥的撑腰,再加上近几年来当今身上龙体欠安一直对于朝中之事管的少了,对于魏青的罪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麻烦的却是这最后一条通番卖国之罪。
这种诛九族的大罪,一旦提出,那便不得再忽略了,霍问昕既然敢进谏,那手里必定有至关重要的证据。
而今日,霍问昕手执一本账簿呈上堂中,那本账簿明为魏青名下商埠账本,暗则却是详细记载魏青通番卖国之证据,陆战将手里的账簿随手扔至一边,即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但那天子威严依旧还在。
“魏卿家,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话说?”
台下的魏青低垂着头,未言一语。
陆战脸上大怒,猛地一拍龙椅:
“你倒好大的胆子,今日若不是霍卿家,我倒不知道你背地里竟然干着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好一个联合攻城,好一个狼子野心。魏青!你倒是敢!”
说罢,陆战身子一震,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身边的公公急忙扶住他,一手顺着他的背脊温柔抚摸着。
“皇上小心,当心伤了身子。”
陆战支起身子,对着殿下一挥手。
“来人,将魏青押下去等候发落。”
而魏青至一开始到最后被押送出去,由始至终一句话都未曾讲过。
“好了,朕累了,今早朝就到这儿了吧,众卿家若是没有什么事就退了吧。”
一众散臣正因着魏青的倒下而人心惶惶也再没有心思留下,当下三三两两的便要走,却突然听见霍问昕不卑不亢的声音。
“微臣还有一事。”
霍问昕一个健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慢慢整理散落在地的衣角,抬起头来对上陆战。
“微臣认为魏青之事还没有完全解决,在他背后定有更大的势力指使着他。”
陆战的表情先是巨大的震惊,眯起眼正面对上霍问昕的,想要搞清楚他想要什么,后又突然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沉沉的开口:
“哦?那依霍卿家所言,谁是这背后的主谋呢?”
霍问昕目光如炬:
“回皇上,那背后的主谋便是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在这金銮殿上又掀起一股惊天大浪,本来郁郁的大臣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似得。
陆遥眼角一上挑,遥遥站在一旁对上霍问昕,嘴角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邪气。
“霍卿家,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战的声音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思,被霍问昕这一局出其不意的棋迷惑到,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霍问昕瞧出他的异样,与话语里的阻拦意识,面上表情却不变。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霍卿家当真认为此事与太子有关?”
“是。”
“当真不改?”
“当真。”
陆战身子一震,望着台下百官众模样,突然笑了起来,嘴角有鲜血涌出
“好,你们这群人!是不是看朕身体越来越差就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了?一个个昏庸无能官官相护!朕虽然龙体抱恙,心里可清楚的很。霍卿家,你倒真是性子倔强的紧,我问你,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此事与太子有关,那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