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约定的地点时,霍子聆已经乖巧等在那里了,无聊的靠在墙角,显地慵懒而随意,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他从不是这么听话又乖巧的人,脑子里总有无数个要去实践的想法,现在尽欢瞧见他这样老实等待着她的模样,在满心的惆怅之中也分出了些许的疑虑放在了他身上。
子聆他,自从那一日之后,浑身上下就变了,这种改变并非是外里的,而是存在于彼此都看不见的内心当中。
她虽看不真切,但胜在与他亲密共处的这无数年间,对于他的反常,也是一下子便能感知到。
但也仅限如此了,因为霍子聆已经看到她过来了。
尽欢收住了脸上刻意的探索表情,冲着走过来的他笑笑:“让你久等了。”
霍子聆走近了,脸上懒散的笑容却消失了,伸出了双手捏住她脸颊,微微带了些力气,突然问道:
“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明显是哭过之后红肿的模样,可从来不是尽欢该有的。
她虽心思敏感又木讷,但从来也不是个随随便便就放声哭得出来的主,能逼得一向沉默而内敛的小傻子这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事了。
她这一趟究竟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竟能让她情绪崩坏至此。
霍子聆脸色又加深了一分。
她顿了顿,抬手抚抚自己明显肿起来了的眼皮,又淡淡一笑:
“谁知道呢?走吧。”
而后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有时我真想把你这张脸皮给撕下来,看看底下真正的表情!”
霍子聆瞪她一眼,大步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将她远远甩在身后,这明显带了孩子气的一幕让她无奈一笑,但霍子聆还是霍子聆,虽是容颜不再,但那深入了心底的性子可是不会变的,这气啊,来的快,去的也快。
才走了几步,已经慢下脚步了,回头看见尽欢明显有些不太灵活的双脚,又幽幽叹了口气倒了回去,双手穿过她腋窝将她半托在怀里,抱着走了。
尽欢一路上很安静,只除了问了一句:
“子聆,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就是这么问了一句,霍子聆也不打算如实相告:
“大约是被蚊虫给叮咬的吧。”
他给出了这么随意的一个答案,定是不想她再问下去了,尽欢默了默,倒也顺了他的意思。两人有这么走了半响,行至了夜里安静的街道上。
再过不久,又要到了天牢中了,是生是死由不得她,这一问,是再也拖不得了。
于是尽欢又问了;
“是你自己动的手。”
虽是问句,但她语气平缓,情绪并无多大起伏,俨然像是早就有了答案了。
霍子聆托着她的手明显僵了僵,却什么也不说,嘴角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路走走停停,总算顺利到了目的地,托了他这层金贵的身份,入了天牢的过程也并没有多难,一眼便望见了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装的像模像样的迟百年。
瞧见他们来了,她复而转过身,一脸的狡黠:“这天牢里倒也不错,至少远离了尘嚣,安静的很。”
“迟姑娘心肠黑化的紧,是该需要这么个安宁片刻来洗涤一下的。”
霍子聆呛她。
迟百年也不再继续,坐了起来,穿上了尽欢递给她的外套,对着她叮嘱了声:“切记,在牢里千万不要多言,多做,等进了长安,至多不需十日霍大人定想尽办法将你救出来。”
脱下了衣服的尽欢一身囚服,神态安然。
她自怀中拿出了一卷卷轴交给了那两人:“这里面记载了陆遥当年的罪状,虽不致命,倒也是黎辄这几年精心收集了不少的东西,这卷轴,你们就替我交给他吧。”
这口中的他是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迟百年接了过来,面色有些奇怪:“你为何不亲自给他?”
“我也是方才才拿到了这东西,两年了,没想到它还能有发挥作用的一天。”
尽欢回答道。
即使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
那两人很快便出去了,饶是霍子聆再怎么身份尊贵,若是再过多的停留只怕会暗中惊扰了贺蕴到时候若是被他查出尽欢与陆遥的关系,恐怕事情就不得了了。
天牢里尽欢独自坐在那里,隔壁有一人,听着那凄厉的声音约有二三十岁,不算年长的岁数,那是一个女子,她在惊声叫嚷着什么,像是受了莫大的冤情,终日吵闹着要求洛谭将她放出去。
也许这其中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呢,尽欢委实无聊,便顺藤摸瓜猜测了一番。
说不定这不过是一个被家中丈夫和在外偷情的妖艳女子合力送进了牢里来,一个悲惨的农妇。
作了这样的想像,好像也是突出了她自己的极限了。剩下的,尽欢也无力去涉猎了。
她想,或许这其中还有更
为、更为诡异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