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施罗德穿着她儿子的一件运动衣。“我的睡衣不适合穿在这种集体露宿的地方,”她说道。我对她的话不是很明白。
她咧嘴冷笑着。
“我平时是裸睡的,”她解释道。
我刚刚躺在基蒂的身边,她就开始打起鼾来了。
斯卡拉特骂了一声。
“这真是可怕,她总是这样的吗?”
我向她保证说,基蒂前两个晚上睡得都挺规矩的,没发出一点儿也声音来。
“给她转一下身,”斯卡拉特吩咐道,“她应该就不会出声了。”
我尝试了一下。可是基蒂用力一转身,又重新回到了她那熟悉的仰卧位置上,继续打鼾。
斯卡拉特站在窗前。她突然穿上了带风帽的厚上衣,拿起香烟和打火机,说她还要出去抽支烟。
我透过窗户朝黑漆漆的庭院里望去。一支烟在那儿发出红光。斯卡拉特朝那儿的目的地前进,不一会儿,两只“萤火虫”开始向一张偏僻的长凳走去。
她碰到的那个人只能是维托德。两个人只是想痛痛快快地抽烟,免得遭不抽烟的室友责骂,还是他们在一起想要干点儿什么?如果我能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那该多好呀。
五分钟后,我的忍耐到了极限。基蒂在这儿一刻不停地打鼾,维托德在那儿和那个红发魔女坐在那张长凳上。我把一件夹克衫套在运动衣外面,把短袜和一双房间里穿的便鞋套在裸露的脚上,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秋天的夜尽管不是很冷,但潮湿而凉爽。
基蒂没注意到,我也已经离开房间了。到底楼去的楼梯很宽,我没有开灯,摸索着下楼,顺着敞开着的门蹑手蹑脚地来到院子里。我的内心高兴极了。我马上就要重新参与维托德的私生活了,我将会听到那些话了,从中可以想到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当然也很有可能他们的谈话完全是表面性的。
院子里有小石子路和花坛,我对这儿的环境并不是很熟悉。我绕道,中途停顿了好多次,等到我悄悄接近上面所说的那张长凳(看不到香烟发出的微光,我只能隐约猜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相当久了。这个时候要是他们发现我,那就是太尴尬了。此刻我可以听到他们在说话,可是很轻很轻,要想听清楚他们的谈话,我得再靠近很多才行。我就像一个印度人一样用四肢爬行,因为灌木丛只有半人高,没有足够的保护空间。
斯卡拉特在骂自己的丈夫。
“他的狂妄自大我实在受不了。这种事情一旦说出口,他还会拿出一打的风流韵事作为谈资。”
“不过今天这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维托德说,“这个故事他以前还从未和我说起过。”
“如果这件事果真是事实的话,”斯卡拉特怒吼道,“如果他总是当着我的面去谈论那些曾经有过的爱情的欢乐,那可是太伤我的心了,而且这事已经过去了,他还在说来说去,我觉得简直叫人恶心。”
“你一定要为自己报仇,”维托德建议道,“你还常常想起葡萄牙吗?”
两个人沉默着。
帕梅拉·施罗德终于问道:“这老太婆你究竟是从哪儿搞来的?”
“你说的是谁呀?”
“哦,就是那个蒂哈,她自命不凡地自称蒂哈。”
“你的话里流露出明显的妒忌,因为你的名字在这个圈子里不再是外国名字中的女王。我是在魏恩海姆的葡萄酒节上认识她的。”
“莱纳,你这就撒谎了。这种木头人你是不可能在教堂落成纪念日年市上看到她的。”
“她倒也不是一个人去那儿的。恩斯特没和你讲起过这事吗?你去美国的时候,我和恩斯特上那个教堂落成纪念日年市去了,在那儿碰巧认识了蒂哈和她的朋友。”
“哦,对了,那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从塔上掉下去的那个人?”
“你说得对,她叫璧德,一个真正的好女人。塔楼掉落事件的真相,连我们的超级警察都查不出来。”
“莱纳,于是你就精心策划在这次阿尔萨斯之旅中让你的粉丝围着你转……”
“你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
斯卡拉特笑笑,让莱纳给她点第二支烟。“我刚刚听到有窸窣作响的声音,”她说这话时,把我吓了一跳。
“老鼠呀、猫呀、狮子和老虎呀。此外还有那个妒忌十足的恩斯特手里拿着一把长猎刀,”维托德开玩笑道。
“哦,要是他真的妒忌就好了!我感觉他对我做什么事完全不感兴趣。”
“我们要不要再来试一试?”维托德建议道。
“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斯卡拉特回答,“首先你可以给我取暖,因为这儿的外面很冷。”
维托德似乎在搂抱她,两支烟靠得非常近了。我有种欲望,真想立即处死他们。
“又想到你那位女崇拜者了,”斯卡拉特重新开始道,“你难道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讨你的欢心吗?”
“就是这样呀,
不是每个女人都想这样的吗?”维托德放肆地问道。
斯卡拉特像是在虐待他似的,因为他有点大声地吼道:“哎呀,你真是疯了!”
“那你也已经征服过那个亲爱的基蒂了吧。你究竟有没有和她睡过觉?”
“我的老天,斯卡拉特,你生出那么多的妒忌,你一定是疯狂地爱上了我!”
“你这个畜生,一个伤心的鳏夫!你有一个女人,这一点我很清楚地感觉到。难道那个女人就是那个璧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