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二天早上7点多钟,古洛醒了过来,昨夜直到下半夜的长时间思考让他的头脑疲惫不堪,他没有完全睡醒,但在昏朦沉重的睡意岩层下,却活跃着强劲涌动着的岩浆,是这头脑中活跃的一部分让古洛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走进客厅,找出电话号码本和这几天收下的名片,给几个地方连续打了电话。
放下电话筒,他看着正在担心地看着他的妻子,说:“把早点端到这里来。”
妻子端来了豆浆和油条,两碟咸菜。古洛也没有漱洗就吃了起来。每逢他喝了大量啤酒后,早上都会感到很饿。
吃完早点,他才去刷牙、洗脸,一边想着是不是给胡亮打电话。还没等他拿定主意,电话铃就响了。“好小子,果然着急了。”他笑了笑,但一个想法突然出现了,这想法令他不寒而栗。他急忙拿起电话。
“古老师,怎么还没来呀?咱们要去寻找证据啦。”胡亮的口气十分不满。
“现在快去医院,不要让范正喜出院。”古洛说,语调的急促连他都觉得吃惊。
“怎么会呢?我们的人看着他呢。”
“不,咱们自己去。这个人很狡猾,我怕咱们年轻的民警对付不了他。”
“好吧。”有些犹豫,“我这就开车来接你。”胡亮说。
“不,你直接去医院,我从家里去。我这里近,可能先到,反正是越快越好。”
古洛放下电话,几乎是跑着出了家门,连妻子的问话都没来得及回答。
他跑到大街上,截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喊了声:“去第一医院。”
古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范正喜确实想出院,但他没有用偷跑的方式,而是正面向医院提出请求,根本没有把监视他的警察放在眼里。“你是没有危险了,但你要走得取得公安局的同意。”小赵医生温和但坚定地说。
“凭什么?我怎么啦?他们怎么能剥夺一个公民自由的权利,这可是受法律保护的。”他喊叫起来。
刑警走进来,说:“你喊什么?”
“喊什么?喊你们滥用权力,无故拘押公民。现在讲的是依法治国,你们这是胡作非为。我现在就要走,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要是你们认为我有罪,现在就拘捕我,不要啰唆。”范正喜咆哮着。
刑警一时没了主张,他急忙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请示。这时胡亮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胡亮看了一眼范正喜。他那原本蜡黄的脸有了红润的颜色,嘴唇也现出了血色。
“我要出院,你们的人不让走,非法拘禁我,这是犯法的。知法犯法,该当何罪。”他轻蔑地看着胡亮说。
“你挺会说嘛,不愧是干过警察的。”胡亮嘲讽地说。但他的内心却紧缩了一下,他知道事情很糟糕,公安局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的。
“你完全好了?”胡亮说。
“那当然。”范正喜信心十足地说。
“你说了不算,我要问问医生。他可以出院了吗?”
“我们的意见是应该再静养几天,但病人有强烈的出院欲望,而且他的病情可以说好了,我们也就不能强制让他留下。”小赵大夫说。
范正喜笑了,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胡亮。
“要是这样,我们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那你们就办理正式的传讯手续吧。”
“办好了。”随着话音,古洛走了进来。他扬起手中的传讯单,对胡亮笑笑。胡亮却不满地看了一眼古洛,“我刚才因为李国雄找我就耽误了工夫,没想到你来得更晚。”他生气地想。
范正喜脸色一变,但马上就恢复了平静。“那就走吧。这地方让我腻透了。”他环顾着周围说。
02
一进刑警队的楼,古洛对胡亮说:“准备逮捕证,两个,他和茅玉冰。”
“怎么?证据呢?你已经找到啦?”胡亮不相信地说。
“一会儿就有了。”古洛神秘地笑道。
“你又在卖什么关子?噢,对了,你怎么知道范正喜需要传讯证的?”
“我来医院的途中才想到这一点。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罪犯,他不会用那种拙劣的逃跑方法的,这倒证明了他有罪。还有……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茅玉冰呢?现在把她也传唤来?”
“不要让她走弯路了。”古洛笑着说,很为自己说话的机智得意洋洋。胡亮知道一旦古洛表现出这种孩子气般的高兴时,案子就该结束了,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古洛在哪里找到证据的。古洛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就说:“一会儿会有外面来的几个电子邮件和传真,那就是证据。现在我们先陪着他聊聊。”
范正喜大模大样地坐在传讯室的椅子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刚才那个激愤的范正喜似乎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范正喜,我这么叫你行吗?”古洛和胡亮在范正喜的对
面坐了下来,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那还能叫啥?”范正喜的眼光从天花板上移了下来,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古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