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货今日心情不错。但如果能够出去的话,不就意味着我可以有机会联系给傅叔了吗?我心里是雀跃的,但为防被宋靖文给看出来,我面上只作平静,语气稍显冷淡地应了一声“是”。我觉得有些诧异,难道宋靖文就不怕借机透露自身信息给家人吗,还是说,他早有预谋。
我得有两手准备才行。一方面,在一切顺利的基础上,我找寻机会摆脱他;另一方面,如果一切如他所料,那我只能及时收手,静观其变。打定主意后,我便跟随着他上了马车。
出了府,我便油然出一种解脱之感。但这份近在眼前的自由是不真实的。
宋靖文一上了马车就依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我则坐在他的对面。
这车委实小了些。
与上次不同,这辆马车要小得多。我和宋靖文二人挤进去,彼此之间只能相对,且在很短的距离。这令我多少有些尴尬。好比现在我们这样面对面坐着,他的脚触着我的脚,随着马车的颠动,两人之间甚至要碰到彼此。我紧贴背后车壁,尽可能增加两人距离。就在这时,对面的人微抬了抬眼睑,十分慵懒的模样。他看穿了我的目的,直起身来故意凑近我,说话时的鼻息都喷到我的脸上:“我仿佛从你脸上读到了‘心猿意马’四字啊?”我只作未闻,挑起车帘看外景。外面景物快速飞逝,令我有些吃惊。车内感到平稳,车外竟驶得如此之快,实在意外。许是捕捉到了我眼内的惊异,宋靖文在旁淡淡解释:“踏雪马是我从蕃外以千金购得,我朝难觅,是少有的千里良驹。”
我本以为是就近的赏玩踏青,听他一番话顿觉其内含玄机。我问他:“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他听完勾起一抹邪魅笑容:“远旌国。”
我脸色便有些不好。远旌国是柏岑国邻国,其国民风开放,经济向荣。但近几年因朝内结党营私风过于泛滥,朝堂混乱。一国朝堂影响了一国百姓。所以国内很不安生。但这些与我何干,问题是,我都到他国去了,这明着平添了许多逃脱出去的难度啊。
除非路上能有什么机会。从柏岑国一路行到远旌国,以这样的速度,也得要四天。在这四天内,一定会找寻客栈投宿。况且随行的人马加上我和宋靖文,统共不过六人。其他四人是侍从以保护宋靖文的安全。我对于宋靖文来说,可能最多不过一个玩偶,或是某个筹码。而宋靖文对于那四个侍从,则是誓死的使命和忠诚。所以,我和宋靖文两条命,孰轻孰重,也亦可知。
如果我能寻觅到机会的话,不会太困难。我已经笃定,便定下心来。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家客栈前。六个人,却订了两间房。全是宋靖文的主意。当然,他是主子,逆不得他的意思。可是,这种情况,让我睡哪儿?!我用充满质疑和愤愤的眼神瞪着他。宋靖文接受到我的‘炙热’目光,一派潇洒自得:“想问我,你睡哪儿?”眼中神采流转:“本人向来菩萨心肠。拿着行李,跟我上来。”
他优雅转身上楼,我恨恨把他行李一砸地上,不忘踩上几脚。
拖着行李上楼,房间确实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我今晚只能睡地上了吧。始作俑者正翘了二郎腿喝茶,颇为专注地盯着窗外看。窗外是有什么奇景吗?
管他呢。
小二敲了房门:“客官,洗澡水送来了。”后面还有几个帮手搬了个大浴桶。热水倒了进去,房间水汽弥漫。我拿好换洗衣服后,就打算退出去。一直看着窗外的宋靖文这时却转过了头:“等等,过来。”过去干嘛,过去给他洗澡吗。
我隐隐感到头痛了起来。
他认真打量我,忽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却仍挡不住其中光亮。
我小声嘀咕:“还来,真是难伺候啊。”
“你说什么?”他故意凑过耳朵来。
我连忙噤了声。
他缓缓直起身体,解了腰带作势就要脱衣服。我低下头不去看,其实早就面红耳赤。没想到他淡淡出口:“还不出去。”
我夺门而出。
只听得身后有浅浅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