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杨阜又在想什么?!
刺探军情!这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关乎一场战役的成败,关乎一个国家的存亡。我没有好的身手可以在危难的时刻与他并肩作战,也没有足智多谋的头脑和过人胆识。我,只会缩在他背后,是一个靠他人来躲避追捕,对他来说相当于累赘的包袱。
他到底在想什么!
似乎接收到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他淡淡一笑,用眼神安抚我,仿佛在跟我解释:你先稍安勿躁,我待会儿跟你说明情况。
我慢慢抚平情绪,只听见元帅说道:“好,你们二人要多加小心。”
杨阜携我走出帐外,到达一个僻静处。我撒开他的手:“你疯啦!你带着我根本完成不了任务,这样很可能把命都搭那儿!”
他重新握住我的手腕,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我问你,你是不是怕死?”语气十分认真。
我直视着他:“是,我怕死,我一直都怕死。三年前,我差点死在街头,是傅叔救了我。从我再次醒过来的那天起,我变得比以前更珍惜这条命。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是在告诉我,重生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可是,我现在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你因我而死!你救了我,保护我,我很感激你。可我一直都没能帮你,有时候反而还害了你。我希望你没事,即使让我把生的机会给你我都愿意!”
他的眸子像是掀起汹涌暗潮,直要将我吞没。他久久凝视着我,突然,手上使劲用力把我拽入怀里。
我被狠狠地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听到他笃定的语气:“你要信我,我,我们,都不会有事。”
眼前湿雾重重,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热而咸的泪水淌过嘴角。我在他怀里,尽我平生最大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军营重地,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有时候,也许进去了,就出不来。但打仗也需要来自国家的支持,比如说物资,比如说军粮。
杨阜打算和我先进城,找到粮商混入运粮的队伍,以此混入军营。
这是目前最便捷和最安全的方式。
我们打扮成衣衫褴褛的百姓,照着米粮局贴在告示板上的招人信息,找到了米粮局。
米粮局门口站着两个守卫,见到我们,大声呵斥:“嘿!叫花子,不要在这里逗留!”
杨阜和我对视一眼,我装作饿极了没力气的样子,而他几步上前,满脸愁容道:“两位,我和弟弟从外地流落到此,恰巧看到这里要招人,就想来求份职。实不相瞒,我俩身无分文,已经饿了几天。二位大人发发善心,让我们进去吧。我弟弟,他已是快支持不住了!”
杨阜一番话说得辛酸可怜,那两个守卫动了恻隐之心,其中一个守卫摆摆手道:“进去吧进去吧!”
杨阜暗地里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忙跟着他进去。
屋里坐着个青年,岁数看着不大,头发却已半白。他见我们进来,问:“二位是来应聘的吧?”话说着,头低下,手上算盘不停,仍算着帐,对我们爱理不理。
杨阜抱拳施了一礼:“正是。我们兄弟二人有的是力气,还望老板收留。”
那个老板眼角瞥了我们一眼,继续拨动算珠:“行啊,不过得交出你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