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判官巴开荆,十八岁出道,师承邛崃山恨天独尊客,以一柄辣手吴钩剑,纵横江湖,专做独脚大盗,同时自命“替天行道”,凭一己之好恶,凡人有所过,为其所闻,必定刑!
据说定刑最轻的是大邑一个周姓举人,因犯了强讨小妾。使正妻与小妾自缢而死的过错,被去了势!
其余的,剜目,锉鼻,割耳,断舌,敲拔牙齿,划脸破相等酷刑,无所不具!至于被残肢的,更多!
巫山的“独龙枪”王文达,有一次轻侮了他,事后被他挑断了王文达软筋,捏碎了脚踝骨、琵琶骨,还挖去了双眼,弄得死活两难。
其手段之毒辣,令江湖中人闻名色变。
而铁心阎罗柴五斩,是怨聚石叟柴毒世的孙子,十四岁出道,一把断魂斩,在八年内杀五百二十八人!被人称为“武林人屠”!
四川人提到柴五斩,夜婴止啼,疯子反醒,出摆子的人听到柴五斩之名,病竟会不治而愈。
两人后联手行事,被合称为川中双煞,名门正派中人,列他们为当时天下五大恶人之列,与云南五毒教的彩衣罗刹高红苗,北邙玉阴教的销魂仙姑田鸯鸯,东海巨靴岛岛主郑灵公齐名。
五毒教彩衣罗刹高红苗二十五年前依附圆月教,后被不败剑尊独孤世尊所杀!
销魂仙姑田鸳鸯,据说被一剑纵横陆开花也除去了。
郑灵公自负才华,当年来中原与独孤世尊大侠斗才学武功,为独孤大侠所败,守约在独孤大侠在世之年,决不再践大陆一步,远守海上岛域,倒也相安无事。
当年,武林曾动过公议,欲围剿川中双煞,但不知何故,忽然两人失踪了!
现在,这失踪的两人陡地出现,怎不令人吃惊呢?
“尊驾便是柴五斩?”
烟衣人中那个武功奇高的瘦长人,把交手的敌手交与那个身材高大的烟衣人对付,过来盯住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灰衣杂役僧人问道。
“格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柴五斩就是老子,老子就是柴五斩!”灰衣瘦子清海拍胸叫道,此时已全失僧人规矩了。
“清海!不要迷失本性!”清山缓缓道,边说边走了过来,“十数年青灯黄卷,当思不易!”
“是,师兄。”柴五斩,亦即清海,闻言神情一震,顿时泄去了三分狂放不羁的豪气。
“你是巴开荆?”
瘦长烟衣人打量着清山,只见面前这位六十多岁的僧人,须眉皆白,长相清癯,目光和缓,嗓子沙哑,全无一点辣手判官的影子。
“老衲清山,法名为本寺前方丈大忍师所赐。至于巴开荆,十数年前已死去了。”清山缓缓道。
“好,死得好!”瘦长烟衣人沉默了一会,说道。
“是,死得好!”清山应道。
这时,那与大弘禅师交手的烟衣人沉闷地“哼”了一声,众人目光循声望去,见烟衣人飘身退下,胸前多了一个血印宛然的指洞。
烟衣人捂胸惊怒地道:“金刚指!”
大弘禅师神威凛凛:“不错,金刚指!其实你应该早想到才是!”
那烟衣人喃喃道:“是的,我应该早想到,金刚掌、金刚指,都是少林金刚宗同一门中的绝学。唉,想不到金刚指比传说中还要厉害三分!”
大弘禅师冷冷道:“怎么,还想打么?叫他们歇手吧!我和尚不想真开杀戒!”
那烟衣人看了一下混战中的十三烟衣人,又看了一下那瘦长烟衣人与清山、清海,低下头略一沉吟,猛地抬头,咬牙道:“好,今天算你狠!我们走!”
大弘禅师一笑:“怎么,你还想走?”
那烟衣人闻言,“嘶”地扯下一幅烟衣袖,往怀里伤口处一塞,仰天呼出一口气,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形一抖,点足后退,双臂向后斜扬,前虚后实,摆了个“黄鹰扑鸡”的拳架,不再说话,只是目中露出满是愤恨、怨毒的神情。
“神力鹰爪!”大弘禅师脸色一凛,“你是星宿海金鹰项青焰的……”
那烟衣人不等他话说完,一声厉啸,腾身而起,人在空中,双臂挥舞伸缩间,使人感到仿佛一个人有五双手臂似的!
烟衣人扑向大弘禅师,快若飞飙!
大弘禅师也一声猛喝,拔地而起,双掌击出,迎向烟衣人,烟衣人在空中身影竟像飞鸟一样横移了三尺,避开了冲天而起的大弘禅师的攻势,在大弘禅师从身边穿过的一刹那,左手鹰爪在大弘禅师右肩头抓了一把,而大弘禅师则右掌反印,一个按掌印在烟衣人背上!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大弘禅师肩上,僧衣已被撕裂一个大洞,连皮带肉被抓去一块,血肉模糊!
而那烟衣人之背上,在落地站定后,忽然如风吹絮,飘下来一片片小布片,衣服露出一个正好一掌大小的洞来,皮肤上是一个发暗青的掌印。
“道长,快动手!”烟衣人急怒交加地大叫一声,“啊”
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见状,略一
愣后,顿目露凶光,猛一拧身,又扑向大弘禅师。
“你,你真不要命了?”大弘禅师惊怒道,边说边飘身避开烟衣人的攻势。
“我死了,自然会有人替我报仇的!”烟衣人叫道。
他着着抢攻,招招拚命,鹰爪功外,还夹着大、小擒拿、教门弹腿、少林十三抹和梅花螳螂拳的招式,大弘禅师见招破招,进行招架,一时被逼得腾不出手来反击,两人顿时又恶斗在一起。
那被称为道长的瘦长烟衣人,略一犹豫后,咳了一声,淡淡地道:
“我们还是免不掉一战的!川中双煞,你们谁先上?”
清山对清海道:“师弟,你去解辩机他们之围,我来接这位施主的功夫!”
清海道:“师兄……”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清山手持铁火钳竖在胸前,对瘦长烟衣人道:“施主请亮兵器!”
那瘦长烟衣人手一晃,手里已多了一柄白色的拂尘,两人面面相对,各自寻机出手。
清海见状,手中挥舞大饭铲,冲入混战的人群中,鹘起鹰落,出手如风,顿时惊呼声、倒地声连连而起,不一会,已有五个烟衣人被清海放倒!
棒僧们顿时精神复振,扳回了上风。
那瘦长的烟衣人见状,猛喝一声,拂尘一挥,“白龙出水”,攻向清山,来缠清山手中的火钳!
清山将火钳一缩一低,避开缠绕,两股钳张开,反夹拂尘。
瘦长的烟衣人拂尘往上一提,将千万缕拂尘凝成一个笔头,其直如矢,直贯清山印堂!
“好功夫!”清山赞了一声,火钳如电飞掣,抢在前面,张钳等待。
瘦长的烟衣人“嘿”地一声喝,手中拂尘顿时散开,如千缕万丝,每根丝笔直如钢丝,招式不变,还是长贯直入,清山如不变招,必双目全被刺瞎!
清山喝道:“来得好!”一个“狮子摇头”,手中火钳倏地一分为二,左股钳上刺烟衣人手腕,右股钳下刺烟衣人少腹“关元穴”!
两股钳飞刺而出,已成了剑招!
瘦长烟衣人右手拂尘使“金丝缠腕”,反缠清山左钳,左手倏地飞出,化为凤爪,抢抓清山右钳!
清山忙收招跃开,改招而攻。
两人倏分倏合,各有攻守,一时势均力敌,战成平手!
树上独孤展鹏面对这许多突生的变化,看得目眩心迷。
他自四年前,与舅舅“铜锅打穴”罗若拙在蓟州道上,见过一场大厮斗后,这还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真刀实抢的生死之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