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幕,总是来得较快。
老人家屋后,是一片泥地。应九天与李有财两人在泥地里挖了一个坑,用作坟墓。韩倩老妇人嘱咐要挖的大一些,因为黄然生前喜欢宽敞。
日暮西山,人老黄昏。
黄然老人下葬了,老人的尸身已躺在坟中。
韩倩老妪不再哭泣,面孔上甚至带着微笑。
老妪将自己胸前挂着的一块玉取下交给应九天,老妪说:“这块玉,是当年凝华派的师傅交给我的玉牌。你们若碰到凝华派的弟子,还请转交,还有这个。”又取出一封信,交予两人手上。台头写道:不孝弟子韩倩敬上。
老妪说:“我只给你们吃了一顿饭,却要两位为老身做这么多,老身在此谢过了。”
老妪竟屈身跪了下来,李有财一惊,就要去扶,却被应九天一把拉住。
李有财急道:“前辈,你做什么。”
应九天道:“跪。”
跪,就这一个字。他居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难道这就是应九天的道。受不起的礼,就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老妪年老体衰,辈分上更是说不过去。李有财心中愤怒,抢过身子,去扶老妪。
可是,老妪再也起不来了。
在老妪屈身跪下的时候,已用短刃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身下,一片鲜血。
李有财愤怒,伤感,怨恨。又是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溜走。无数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眼前的老妪牵着李有财的记忆往回走。
仿佛将李有财带回了那火海,而地上,尽是亲人的尸首。
李有财抱着老妪的尸首,大吼。
而应九天足足磕了九个头,才站起身。
李有财瞧着应九天,冷冷的道:“你是否早已知道。”
“我知道。”应九天的话音中透露出无奈。
“那你为何不阻止她。”李有财近乎疯狂的叫吼。
“她自己所做的选择,也是她的命运。”
李有财一连吐出三个好字。抱起韩倩老妪的尸身,将其埋入坟中,与黄然老人并排而列。李有财没发现的是,老人们的脸上却是安详的模样。
盖上土,寻来一块大石,使剑在石上刻下姓名,插于坟前。
两人终于为老人们做好了坟,但两人的关系已不如前了。
李有财在坟前拜了几拜,道:“既然如此,我与前辈就此别过。”
走了,李有财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气愤,气愤应九天明知老妪要自尽,却不加以阻止。在他看来,如此行为与杀了老妪没有什么不同。
但,一心求死之人,并不是好生劝阻便能回心转意的。
老妪自打开始,就已下定了决心。对于老妪而言活着也只是相思惆怅,不如一死,于地下又能与老伴相会。
生无可恋的垂暮老人,死亡未必是坏结局。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有财方才觉的身子乏力。他找了一棵高树,攀上枝头,横卧在枝干上,便睡去了。
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李有财跃下树来,活动一下筋骨,便要启程。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李有财身旁。
李有财一惊,定目一看来人,恼道:“我与前辈做不上一路人,还请你离开。”
来人自然是应九天了。
应九天道:“你总会懂的。我来不是为了对你说教,而是要帮你救人。”
“就算会懂,在下也不会去做。无论前辈武功有多高,地位有多高,但晚辈终难接受前辈的做法。而且,在下的朋友也不用前辈来救,那也太为难前辈了。”
应九天摇头不语。
李有财接着道:“若是前辈有心,还请将韩老夫人的玉佩与信件交还给凝华掌教。在下就此别过,请前辈别再跟来,前辈保重。”
应九天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归还这一份信物。”话音未落,已消失了踪影。
这日正午,李有财寻得了一个小县城。正好腹中饥饿,便寻了一家饭馆。
要打听消息,什么地方最好?
自然是人多的地方最好了。
酒楼内通常会有许多江湖人,因为江湖人士常常奔走四方,而在外的人吃饭睡觉总是要找店打尖。故而酒楼内不仅江湖人多,更会有来自五湖四海不同地域之人。
打听消息自然方便的多了。多说一句,饭店老板却是喜忧参半,喜得有好生意做。忧的却是怕人闹事,到时候不仅收不回账,还要赔上几张桌椅,几双碗筷。
果不其然,李有财所在的酒楼内,有许多人士。
厅上有十余张四方桌,可其中就有五张桌子被身穿蓝色劲服的人所占据。这五桌上的人,一个个面露凶悍,腰间配上一把把大刀。
而在角落里,有一对男女。两人皆身穿白衣,男子相貌较俊,女子生的也算可人,在他们桌上还放着两柄长剑。应是两人所使兵器。
李有财能认出,这些人是押镖的汉子。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