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与李家结了干亲后,自然经常走动。穆奶奶常说,干亲越走动越亲,走动的少了,情谊就“干”了,既然认了亲,就不能不惜护这份缘分。
小孩子家大都喜欢走亲戚,穆英每回去李家,总少不了穆兰这个“跟脚虫”。同样,炳南每次来穆家,他那一“串”弟弟也“铃铃铛铛”的跟着。
李家弟兄仨,穆奶奶最喜欢老二炳辉,炳辉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孙子的形象——虎头虎脑且聪明机灵。老三炳麟性格文静,跟穆英颇为相像,因此得到穆妈妈的偏爱。他们的大哥炳南折中了两位弟弟的性格,在穆爷爷和穆爸爸那里格外讨喜。
李家是清一色的男孩,稀罕女孩;穆兰在他们家享受到公主般的待遇——好吃的好玩的优先享用,且有小哥俩陪伴左右听其差遣,因此比哥哥更热衷去李家。
穆爸爸受李父之托,替他们家办了点事儿;事情办妥后,穆爸爸派在家歇星期天的穆英去李家送口信儿。毫无疑问的,穆兰会跟着前往。
李父不在家,穆英将他爸爸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李母。还没等李母问候完穆家的长辈们,李家哥仨就分别把他们兄妹拉走了。穆英被炳南领去水库钓鱼,炳辉和炳麟则带穆兰去逛他们的乐园——屋后的闲园子。
李家屋后的这座闲园子并非闲的发“荒”,而是利用得当,一派欣欣向荣景象。菜园开在了平整又朝阳的地段,各种瓜蔬长势蓬勃。柿树,枣树,杏树等果木占据了“大壁江山”,有的正开花,有的已结果。鸡鸭喜欢来这里觅食,鸟雀喜欢来这里聊天。就连偏安一隅的柴禾垛和盛糠的敖仓,也时常有访客——一只特立独行的花母鸡经常去柴禾垛里做窝嬎蛋;狗或猫则经常钻进盛糠的敖仓进行午休。多株茎干乔耸凌云的楸树,并排在园子的边边上,像守护神一样在守卫着这一园生灵。
哥俩领着穆兰先去摘了几根嫩黄瓜,边吃边到处里转悠。往年往日,他们仨对捉迷藏、过家家、打仗等游戏乐此不疲,现在却无人提起——他们已经到入学年龄,不屑于再去玩小屁孩们玩的勾当。
在地上玩腻了,炳辉提议爬到树上玩。园中这些树木,有的太纤弱,有的过于高大,有的枝刺太多,只有那棵老杏树是孩童们理想的攀爬对象。老杏树树势强健,树姿开张,就像一位宽厚的长者,任由孩童——早年是炳南,现在是炳辉骑在身上“作威作福”。这是一棵麦黄杏,故名思议,果实在麦收时节成熟;穆兰来晚了一步,杏子已于前几日采摘一空。炳辉三两下便上了杏树,穆兰硬是凭一己之力,爬了上去。炳麟受到他们的感染,也跃跃欲试,他没爬过树,不得要领,费了半天劲儿也上不去,最后只好接受炳辉和穆兰的援助。炳辉是爬树能手,那几棵连炳南也望而生畏的楸树,他也能上下自如。这不,在杏树上玩了一会儿后,他便开始向穆兰显摆自己的能为——攀爬楸树。在穆兰的惊叹声中,炳辉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穆兰虽像男孩子般淘气,到底是女孩子,看到簌簌落下的嫩黄柿花,想把它们串成项链。炳麟回家拿来线团,帮她串起来。一个人玩没意思,炳辉也凑过来帮忙。他没耐性串制项链,便负责挑选才落下来的新鲜柿花。一串串又香又鲜艳的项链挂在了脖子上,把穆兰美的不行。很快,她的脖子上,手腕上,双马尾辫子上就都挂满了。炳辉已经厌倦,一个劲儿地劝穆兰和炳麟去玩别的花样。怎奈,穆兰贪得无厌串个没完。炳辉实在耐不住了,上前生拉硬拽她,结果不小心把穆兰的项链给扯烂了。穆兰惋惜地要命,大哭起来。正在前院扫地的李母闻声跑来,问明原委,挥起手中的笤帚疙瘩就要打炳辉,要不是炳辉逃跑的快,一顿胖揍是在所难免。
李母用茭瓜和五花肉作馅,包饺子款待穆家兄妹。惹祸后逃之夭夭的炳辉,午饭时汗漉漉的回来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两把黄里透红的麦黄杏放到穆兰面前。炳麟好奇地问炳辉从哪里弄来这些杏子,因为麦黄杏现在已经稀缺。炳辉说去山上的杏园里罱的。看在这些香喷喷的杏子份上,穆兰于是就原谅了炳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