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轮劫【八】

熟不知被算计了的白凤还待在屋顶等着年轮回来。白裘羽带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惹眼,男子闭目沉思,脚尖立于檐顶,丝毫没有摇晃。回到院子的年轮轻淡地看了白凤一眼,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是嘛?罢了,只要他不再捉弄她就好了。然而,事情不会像年轮希望那样。

怀着心事回到里屋,刚关上门就被来者抵在门上。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一下子就让年轮分辨出来者是谁了。只是来不及反抗,灼热的亲吻便向她袭来,将她压制得死死的。这男人是吻她,吻上瘾了么!该死的男权主义。

男子焦急的似乎是想通过这个吻探知什么,年轮这个毒,他一生都不会解了。将年轮抵抗的手牢牢地钳制压下,继而与她十指相扣。意犹未尽,指腹抚着她的侧颊,从她微睁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声音有些喑哑,却带着男子特有的磁性,“太慢了。”让他等了好久,执行任务都没真的难熬。

眨巴着眼睛,垂下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触到白凤的嘴唇。“也就这么点时间,也没让你等我啊……”越是到了后面,说的越是小声。男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指尖划过她锁骨上精致的徘徊花案,“我一分钟都不想等。”脑袋凑到年轮耳边,轻咬,把声音压成气声又道,“你说我该怎么罚你?”他的耐性,什么时候这么糟糕了。

罚?她到底哪里做错了!白凤握住年轮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上。后者连忙想要抽回,却挣不过男子与女子天生的差别——力气。贝齿咬唇,目光不定。男子眸中滑过一抹哀色,但随即勾唇,从衣怀中取出一支白羽,轻挠年轮的脖颈。软软的绒毛扫过肌肤,引得人儿一阵颤栗。年轮恶狠狠地瞪着白凤,他明知道他怕痒,咬牙切齿道,“白凤!”脸上一片绯红,满是羞涩之态。

为什么所有优势都被白凤握在手里,而她只能承受,不公平。男子低下头,薄唇轻柔的覆上那片樱唇,没有深吻。唇瓣摩擦着,白凤就这么开口说话,“过几日陪我去个地方,我就原谅你。”继而捏了捏年轮不加粉饰的脸颊,这才放过她。

这么看来,她是没有拒绝的权力了。目光闪躲着,与白凤拉开距离。面对白凤的亲密举动,年轮着实不知该怎么应对。什么叫这就原谅她?她有欠他什么吗!多想假装看不到白凤,可即使移开目光也能感觉到白凤的存在,脑海中总会浮现他的模样。自己的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唇畔,还带着淡淡的温热。就像是,被白凤印上了专属印记一般。一颗心乱跳着,怎么也静不下来。

男子见她这般惊慌,如同幼兔,想要欺负年轮的念头更加深了一分。眼底的笑意越发浓厚,使得年轮渐渐不安起来。指尖颤动了下,学白凤那样抱臂,“我要洗浴了,你还不出去!”挑眉,年轮可没有忘,白凤有好几次趁着她洗浴突然出现的事情,每次都让她措手不及。或者应该说,他有看美人洗浴的癖好?

对面的男人似乎与年轮想起同一件事来,轻挑眉头笑道,“这么理直气壮,我又不是没见过。”有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引人误会。盯着伊人愈发绯红的双颊,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有种想拆吃入腹的冲动了。伊人眸色沉了几分,一副打量着白凤的神态,“这么理直气壮,老实交代你看过多少女子洗浴了?”有窥视美人的喜好,那沐浴什么的也不少吧。

熟不知年轮这般言语在白凤看来是吃醋了。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一般,甜而不腻。得到她的在乎,那种欢喜的情绪在一点一点渗透他的心扉。年轮以前为他吃过不少醋,那时他不在乎。可如今她一个简单的问题,便让他雀跃不已。

凤眸中又添了几分柔色,顾不上再多,闪身出现在年轮跟前,揽过她的腰肢,身子一转坐在榻上。将年轮拥在怀中,“你,吃味了。”余光盯着她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无措,樱唇轻颤,双手推桑着白凤的胸膛。她才没有吃醋!才不在乎白凤看过多少个女子洗浴!睫毛半掩瞳孔,语气中带着几分娇意,“你放开!”他怎么,动不动就爱抱着她。鼓着腮帮子,将头越垂越低,就是不想被白凤猜透心思。

见年轮不敢与他对视,白凤便知她这是心虚了。挑起她的下巴,薄唇不缓不急地开口说道,“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让年轮整个人陷入他的臂弯中,唇边的弧度似笑非笑。赤练说一个女人越是在乎一个男人,便越是口是心非。看来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对白凤露骨的视线闪躲着,年轮不敢与白凤对视。她怕他那双凤眸会看透她的心思。那卑弱的自己,无处可逃。口是心非吗?过去的自己,就算吃再多醋,白凤也不会在乎半分。如今她的口是心非他又何必揪着不放。还是希望,她为他吃醋呢?

瞳孔暗淡了几分,抿着唇闭口不言。指尖泛着凉意,年轮很明白,她不应该再奢望不属于她的人了。落花繁锦过,枯枝残纱坠。那份情的花期已过,再怎么强留也只是分别的拖延。屋外的风吹起屋内的纱帘,弥散阵阵烟华。这条路,使人迷茫。眸前沾上了湿意,心底的苦涩笼罩住年轮的思绪。

那次的任务,是取一队商人的性命,当时她与白凤在另一个

屋顶上探查抹杀对象的情况。楼内传出曲曲琴音,她正打算返回时却白凤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只见他闭眼,抱着双臂站在那,是在听那琴曲。开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在任务完成之后,白凤却不见了踪影。

那个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可几经寻找,却在那乐楼发现了在窗外听曲的白凤。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在抚琴奏曲的女子,单是背影便足矣让人驻足。稍稍沉思,她在白凤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痴愣。更像是,白凤在透过这个女子,看另外一人。这样的目光,这样失态的白凤,是她第一次目睹。

烟柳纷飞,那轻纱迷乱了双眼,灯下只映得屋外树独影。

当时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揪起了心脏别样的痛苦不堪。从心底而生的冷意传遍全身,几欲说话的口,张开又再度合上。她说不出话,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甚至不敢再靠近白凤,这个距离,好像她用尽一生也无法再前进一步那般。

她望着他的侧颜好久,他看着屋内女子好久。直到女子倦了收起琴,白凤才像回过神一般,目光游移,转身离去。她就站在那,却未给她一个眼神。

后来,回去的路上,她半躺在雪凤背上,将脑袋埋在它的绒羽间,闷声开口,“你很喜欢琴乐?”男子余光督了一眼,只有冷漠。声音也像事不关己一样清冷,“胜过舞乐。”说者无情,听者伤情。

仿若被丢进万丈深渊,瞳孔微睁,但随即染上忧愁的色彩。白凤喜静不喜动,她这算不算跟这个男人又拉开了一大步的距离?抿着唇,在白凤看不到的角度,雪凤的背上,虽然只是那一小块,却不知什么时候挂着几颗还没晕开的泪珠。

风在耳边呼啸,吹散了那一句白凤未能听闻的话语。“白凤,我吃醋了……”苦受的执着,可对于白凤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合上眼,叹着气从白凤怀中挣脱出来,“你出去吧,我要洗浴了。”走入屏后,褪下裙裳便跨进略大的浴桶。年轮觉得与白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吃醋如何,口是心非又如何,这都与他白凤没有任何关系了才对。屏外的白凤垂着脑袋,对着空捞捞的臂弯发愣。不禁扯出一抹苦笑,她若是想走,他也拦不住啊。

着实的无力感朝白凤席卷而来,听到年轮入水声才反应过来。玉润的脸庞染上几抹淡淡的绯红。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白凤离开时竟显得有些慌乱。不过,即使年轮搬到了这里,他也照样可以来找她。像他这种人,就不是从大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