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放松了身子指尖抚了抚被白凤拥过的臂膀。蹙着眉头,看着水中自己的模样。她不想散下白凤为她绾起的青丝。水雾飘散着,迷茫了双眼,却让年轮的思绪越发清晰。到时候,真的要陪他么?年轮自己都没发觉,唇边勾起的孤独。白凤说她口是心非,她无言反驳。她的拒绝,不正是白凤所说口是心非么。想陪在他的身边,却又要推开他。
爱的死去活来,却要强装自己没有感觉。不是有一句话么,【请假装我们从没爱过】。
泡得昏昏欲睡才出来,随意套上一件单薄的罗裙。年轮自己也没想到,应付白凤会这么耗精力。至少,至少休息时间他不会出现了吧。年轮这么想着,迷糊地进了梦乡。但事实证明,白凤永远不会如她所料。男子悄无声息的潜入,不动声色地躺在年轮身侧。小心的搂过那熟睡的人儿,五指穿过发丝。
像只不安分的猫咪卷着身子,寻找温暖的地方。与其说年轮在白凤身边睡得安稳,倒不如说是白凤无法在没有年轮的榻上入眠。待到第二日年轮醒来时白凤早已离去。探了探身边的空位,是冰冷的。正松了口气,却督见了几丝蓝紫。拈起那发丝,年轮凝眸,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心里却暗暗念叨着白凤,仔细闻闻还是可以察觉被褥上有白凤残留的气息。
心里仿佛有一支白羽轻扫而过,绒柔似痒。无奈的叹着气,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招架住白凤了。他,从来没有这般与一个女子纠缠不清吧。明明是那么高傲的一个男人,却又不时有些稚气。
檀时在日上三竿的时候派人找年轮,说是准备带她出去走走。嗯,檀时你真是打算不气死白凤不罢休吗?最后收摊子的还是年轮惹……毕竟友人一番好意,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今日逛了大半街市;明日走了郊林青山;后日赏了清曲字绘。
“这几日也去了不少地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么?”檀时侧首看着啃食糖绘的年轮,心里不禁想着,真是个小孩子。墨发倾泻,暗红锦衣,唇角微挑。
咬下一角糖绘,“街坊热闹,山清水秀,曲字授道。可惜,我这种只打算轻松不问尘事,闲度此生的女子,明白再多也不会再去掺合了。要说喜欢什么,这糖绘就不错。”说罢还象征性的摆摆手中的糖绘。这几日白凤没有出现,虽是让年轮闲下来,却反而感到几分不自然。
不禁失笑,这再好的琴曲歌舞他都没心情去欣赏了。檀时换了个姿势,看着年轮专心研究食用糖绘的模样。伸过手捋开一缕青丝,原是沾着糖绘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指尖不经意擦过年轮的脸颊。
歪头故作思考的样子,“还能怎么办,看着白凤打算怎么出招再说了。”她猜不透白凤,说起来,明日白凤就要来了好像。年轮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期待还是纠结了,目光移向窗外,顿在那停留在枝梢的谍翅。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他还真沉得住气。
白凤啊白凤,为什么你就能死死的占据我的心绪呢?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看看窗口。她是有多迫不及待,早早起来收拾东西,一直等着白凤。也许,他说的陪他,只是随口开的玩笑呢?想法一下子占据年轮的思考,不由得失落起来。窗外一双鸟儿纠缠飞过,在枝干叶间穿行,却不见分开之势。
男子悄无声息的进入,一把将年轮横抱而起。年轮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而过,便被白凤夺取了行动权。稍稍抬眼,督见他抿着唇,眸中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紧张。微微蹙起的眉头,倒让他整个人显得严肃井然。不自觉抬手抚平白凤的眉头,对上他有些欣喜的目光时,年轮反而不自然起来。过去的白凤,并不喜欢她的触碰。
被白凤弄乱了的心绪,也没注意来到了哪里。直到一阵天旋地转,定睛才发现自己与白凤身处一片花海之中。落地震起的碎花,被风吹得更高,花瓣在周身飞舞着。伸出手让零星的碎花落在手心,似乎这美景浸染了人的情绪,使人放松。双颊染上樱色,宛如孩子一般的笑颜出现在年轮脸上。白凤更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她会喜欢这里的。
伸手拾去落在年轮发间的碎花,不知是年轮的反应快还是巧合。年轮在白凤的手触到的瞬间回头,与他四目相对。指骨分明的手在空中僵了僵,就瞧见年轮带着闪躲回避的模样。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白凤收回手抱臂,“没见过这么容易哄的女人,难不成檀时这几日带你去的地方,你也是这副模样?”男人口不对心地顺着,说要就后悔,在心里骂着自己怎么这般嘴笨。
年轮险些脱口而出,好像他哄过很多女子一样。挑眉,“谁说我容易哄的,这花捧在手上啊,”故意停顿下来,盯着白凤的神色,“是用来扔你的!”说罢,就将手心里的碎花全数朝白凤面上扔去。迎面而来的缤纷色彩让白凤下意识躲开,转过头看向伊人时,年轮早已跑出两三步之遥。
闪身便出现在年轮跟前的白凤,没给她时间反抗,双臂一伸就轻易将年轮拥入怀中。反应过来的年轮直骂自己怎么这么笨,明知道白凤的速度伸手,自己还傻傻的打算跟他拼脚力,这不是自投罗网么。而男子才不多想年轮此时的想法,手
移到她的腰间挠动。痒意颤栗传遍全身,使年轮的身子发软无力。白凤便顺势将她压倒在花海中,却没有放过她。女子双手抵着白凤的胸膛,却半分力也使不上。
“哈哈……白凤,不要,闹,”咬着牙想要忍住笑意,可这生来的反应怎么忍得住,“你放开,哈……我错了,错了……”眼角闪着笑出的泪花,原本抵着的手也无力的随意搭在他的肩臂上。男子甚是满意地移开手,唇边带着笑意。理开年轮掩眼的凌乱发丝,看着她因为笑得太用力而浮起绯红的双颊,笑意更浓了些。
两指在年轮颊上捏了下,“让你调皮。”语气带着几分宠溺,没有半点责怪。年轮鼓着腮帮子,瞪着那满脸笑意的男人。难道只许你白凤欺负我,还不许我整你一下么?只是白凤完全无视了年轮眼中的怨意,反而借此趁机占着她的便宜。调整了姿势,侧身躺在年轮的腿上,让正打算起来的年轮整个人呆在那里。
当年轮打算让白凤起来时,男子已经环抱住她的腰,仔细听便可听闻他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几声叫唤没回应之下,年轮无奈的认命白凤睡着的事实。推桑着白凤的脑袋,也只见他皱着眉头,但没有任何要醒的意思。
终于接受事实的年轮有些不知所措,在平静之后又带着点小心翼翼。探手过去拂开了白凤额前的碎发,此时的心情年轮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是否还和以前一样重要,她已经不清楚了。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无奈,到底该怎么做。瞧见身边的碎花,又看看白凤,心里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拾起不少碎花,特别小心的穿进白凤的发间。让白凤当回花美人,似乎也不错。
掩住咧开的嘴,眉眼稍弯,眸中映着他的睡颜。待到白凤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见他就要睁开眼睛,年轮赶忙将手中的碎花扔去,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睡饱了?”说罢就打算在白凤脑门上敲下。男子抓住年轮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张口轻吻,眼角弯起的弧度满是笑意。“坏丫头。”
惊慌的收回手,内心就犹如一根细线,白凤在不断挑动它。“醒了就快些起来,压得我腿都麻了。”男子闻言,连忙起身。随机拉过年轮的手臂,灵活的将年轮背起。背上的人儿看着白凤的后脑勺,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脸上染了几分绯红,娇叱道,“你做什么呀!”白凤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对她这般呵护之际,让年轮分外不习惯。
稍稍侧首,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让你不好走路,那我就负起责任背你到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去。”薄唇勾起,背着年轮,白凤觉得自己仿佛背起了整个世界。他所期望的世界。一下子无言以对,这个男人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负责之话岂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的?
心烦意乱的女子已经没心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我没有关系的,你快放我下来!”然而并没有任何用,白风依旧坚持不退步,怎么说都不肯放年轮下来。任年轮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动摇,他怎么就这么倔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凤背着年轮穿过了花海,来到一个柳林遮掩的山洞。放下年轮白凤才发觉她已经睡着。不过想来也是,这个过程过于无趣,一路上彼此又没有对话。他还以为年轮在跟自己闹脾气,也就没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