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这些年亏损严重早已资不抵债,现在正面临破产。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纷纷自谋出路。我的三位女同事都是有家庭的人,她们可以回家相夫教子。经理李东准备自己打江山。李传明想去学开车。我呢,我要回哪里?我能干什么?
姥姥生前常说:人这一辈子就像槐软蛋(国槐种子),一圪节饱满、一圪节干瘪。现在,我又到了那圪节干瘪处。正是下岗大潮汹涌之时,僧多粥少,我思来想去,觉得在本地毫无出路,打算去广州或者深圳打工。我跟家里透露这一想法后,遭到强烈反对,我母亲哭天抹泪的说家里养得起我,继父则说他帮我想想办法。
隔了一天,季平林来找我。我知道继父找他了。
“跑出好几千里去打工,不如到我那里干。我那儿缺个仓库保管员,你先去干着。”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去。”
“去我那里打工,跌你的面子?”
“不是。我知道你那里并不缺人手,你不过是碍于情面不得不……因为我,让你额外开支,我心里过意不去。”
“难道你比我还清楚我那里的情况?——目前管仓库的就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休班什么的,还得让别人替。再说厂里准备扩大生产规模,招人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
不被逼到杠上,谁也不想背井离乡。意志薄弱的我,于是去季平林的饲料厂打工了。
我在厂子附近租了一间民房,上下班很方便。
季平林成了我的老板后,我对他客气起来。
一日下午他来仓库视察,等另一位保管员出去了,他问道:“谁让你对我这么客气的?!”
“你是我老板,应该的。”本来说这么一句就行了,我却没能管住自己的嘴,“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季平林皱着眉头瞅了我一会儿,说道:“下班后去我那里,咱们好好谈谈!”
“我有事儿。”我说。我和他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经常出入他的住处,我总觉得不妥。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