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大胡子之下……
人有很多坏习惯,钟凌也不例外,她喜欢甜食、痛恨吃苦,因此即使鸩酒会害人性命,只要能让她享受到短暂的甘冽甜美,饮鸩止渴?她乐意!
渐渐地,她想他的次数超过徐伍辉,比例从一比二到一比五、一比十……越来越不成比例。
她知道这样不对,知道这等行径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不守贞节,这不是可以当落跑新娘的时代,已经订亲,就算变成骨灰也得嫁过去,有种搞外遇,就算没被天打雷劈,也会被浸到猪笼里。
只是,哪个女人不幻想,想想会怎样?会怀孕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然四、五十岁的阿姨天天在电视前看韩剧是在想什么?也不过就是……想想啊!
现代人最普遍的能力不是做大炮、玻璃,而是讲八卦以及永远能替自己的错误行为找到好藉口的能力,钟凌是现代人,所以她轻易找到好藉口,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思念她的澧哥哥。
什么?骂她坏女人?
哪有那么严重,她只不过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有没有听过,科技来自创新,创新来自想像力,想像来自生活所需……所以啊,钟凌想像上官肇澧在自己身边,不过是种生活所需……
夜了,今天她有点闲,因为蕊姨对她的女红再也忍无可忍,好说歹说把她请出干活的厅堂里,她和春夏、香浓美味好继续做下去。
说起来,杜氏的女红不是随口说说的好,她绣出来的「唐轩」两字就是和别人绣的不一样,又快又好又鲜活,勾得大夥儿都想向她拜师,那股热络劲儿好像钟凌开的不是糖果店而是成衣铺子。
被赶出去后,钟凌到铺子里绕一圈。
阿兴、阿隆把铺子里里外外又擦一遍,彼此模拟买卖技巧,闲暇之余裁起油纸做包装袋。
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小春说:谁让小姐这么拚命,我们只能做得比小姐多,不能比小姐少。
这是个烂逻辑,谁规定当小姐只能茶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不是小姐,是植物人!
不管如何,她都喜欢这种工作态度,于是慷慨允诺,每月红利结余,除月银之外,抽出百分之一给大家分红。
此项福利公布下去,众人欢欣鼓舞,工作得更加卖力。
洗过澡,钟凌把一头长发披在身后,屋子里燃着上好的银霜炭,烘得空气暖呼呼的。
她舍不得用,但阿六哥哥说,那是朋友送的,不用,放着潮了可惜。
她从不浪费,于是尽情使用,并且考虑给阿六的好朋友颁一个好人好事代表,毕竟雪中送炭是稀有动物才做的事。
拿起笔,钟凌在纸上涂涂画画,京城物价贵,原料比井风城都贵上两成,那么商品的价钱是不是也要往上提一点?
她写下牛轧糖、进士榜、幸运饼、蛋塔、蛋糕、杏仁瓦片……再写下定价,然后思考着,开幕时要不要做一点特价商品?
想得认真,她没发现门被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上官肇澧想着。
看着她的背影,微点头、微微笑,很好,她胖了一点点,精神好一点点,阿六应该大赏!
他再走近,钟凌还是一无知觉,不晓得她在想什么,想得这样专心。再往前、再靠近,近得他看清楚她在写什么。
「你的字真丑。」他终于出声。
钟凌以为是幻听,揉揉耳朵之际,却发现一个大大的黑影罩上自己,她迅速转头,视线迅速对焦,迅速用自己的各项知觉确定——他回来了!
傻笑,因为他回来了。
所以战争结束,所以皇后庄党被砍头,所以他已经逃过一劫,才能平平安安站在她面前……她的推理能力没有这么强过,才一秒钟时间,就推出一堆自己想要的结局。
闹不清是喜悦还是心酸,她的嘴巴在笑,但眼睛冒出酸意,热热的液体在黑黑的瞳仁里灼烧。
她哭了?谁委屈了她?上官肇澧急忙上前,想也不想把她搂进怀里,急问:「怎么了?谁欺负你?」
她在他胸口用力摇头,一摇,发间淡淡的清香飘散,香气将两人裹起。
「是阿六没把事情办好,让你受苦?」他又问。
她还是摇头,清香转浓,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却心疼她的眼泪。
「不要哭,你说话,我猜不出你想什么?」他急了,抓住她的手臂往外推,他要看清楚她的脸。
「你回来了?不走了?你义父口里的死劫结束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丢出三个问号。
她问出他的沉默。
她也心急,扯扯他的衣袖,拿他的话回敬他,「不要沉默,你说话,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他叹口气,稳稳地说道:「我回来了,不过还是要走,过完年,待春雪融了,我将和肇阳领军前往边境,和鲁国开战。」
鲁国在北方,冬天很长,现在已是滴水成冰的季节,只要对方将领守住城池不应战,他们没有机会赢得战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