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徐家大门大开,几十名官差立在门口,村民们里一圈、外一圈地包围。
是京里来传报徐大哥得了探花郎的喜讯吗?不会吧,已经过了好几天,没道理现在才传讯。
路被堵住,钟凌不得下车,看一眼里里外外爆满的人潮,她想不透怎会有这样的空前盛况?
宣读过圣旨,太监领着一群官差离开徐家。
临行,太监满脸不悦,心中暗道:果然是乡野匹夫,半点规矩都不懂,枉他一路迢迢到此宣旨,谁知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只得了两盒唐轩的糖,盒面还脏脏旧旧的,也不知道摆了多久。
官差一走,徐大娘跑到门边,扯起嗓门对村民们说道:「喜事啊!大喜啊!公主要招我们家的探花郎当驸马爷,从今儿个起咱们徐家就是皇亲国戚了……」,远远地,站在钟家三房屋前看热闹的张氏发现钟凌,她推推搡搡地挤开好几个人:好不容易钻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在她耳边大声问:「阿芳,你知道徐家老大要娶公主吗?」
「什么?」钟凌耳朵「嗡」的一声,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徐伍辉要迎娶公主的消息?」张氏扯开嗓子再次大喊。
钟凌这会儿才听明白大伯母的话,而周遭的人也才发现她回来了,原本围在徐家门口的村民渐渐朝钟凌靠拢。
钟凌被围在中间,狭小的空间让她喘不过气,大夥儿东一句、西一句,有人劝她宽心,有人叫她认命,也有人大骂徐伍辉不要脸,抛弃糟糠之妻。
钟凌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感觉,就是觉得吵,觉得自己被蜜蜂圈住,他们不断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把她的脑袋给掏空了。
所以她的心慌、她的第六感、她的六神无主是因为这个?因为约定好的事将要作废,因为她和徐大哥之间的关系回到上辈子?
思绪像团乱麻,缠缠绕绕地,綑得她窒息。
难受吗?不知道。不甘愿吗?不晓得。
她的感觉就像、就像……就像再一次,她再一次拚命努力往终点跑去,自以为这回可以拿到好成绩,却没想到在终点线前发现自己又是最后一名。
谁说努力过了就够?谁说经历比结局重要?谁说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必在乎天长地久?谁、说!
她拚命写参考书,就是想拿一百分,她拚命练习厨艺,就是想考到证照,她拚命赚钱,就是不想挨饿。
她拚命又拚命,拚命改变自己的懒惰个性、拚命在穿越后的每个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并不只是想要经历亲情爱情,而是想要拥有亲情爱情、想要改变命运啊!
她是真的下过决心,要好好和徐大哥过日子,她是真的努力,想让下半辈子过得平安和顺,她是真的、真的、真的要改变上一辈子的过程。
可是……怎么办?又绕回来了。
真想冷笑,因为不管怎么拚,到最后结果都一样?那股冥冥之中的强大力量,正在高高的地方俯瞰自己,并且笑得前俯后仰,指着她,揶揄道:「瞧,又一个以为人定胜天的傻瓜!」
心从高处往下坠,掉进深谷、跌进地心,又冷又热的感觉在胸口交织。
脑海中不停回绕着这几句话——又一样了、又重复了、又回到原点……她倾尽全力扭转的命运,一个不小心就转回原来的轨道,她都不知道该嘲笑自己还是嘲笑老天?!
「阿芳,你回神啊,你好歹说句话,别吓大伯母。」
张氏的大嗓门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倏地,数十道目光集结在钟凌身上,大夥儿这才想起当初徐家想和钟家结亲又反悔,之后又想结亲了,还大张旗鼓地宣扬得所有人都晓得钟子芳是他家媳妇,现在又……这是谁在折腾谁啊?众人不禁脸上都带着同情。
「阿芳,你别担心,公主虽然很大,可也没抢人家丈夫的道理,你去衙门前击鼓伸冤,咱们都给你作证,徐家早就同钟家交换庚帖的。」一个看不过眼的大叔扯开嗓门发话。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公主想嫁谁不好嫁,何必抢人家的丈夫?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不是,皇帝肯定没弄明白,伍辉已经订亲了,否则肯定不会下这种圣旨。」
「会不会是伍辉说谎骗皇上,说自己不曾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