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我一个妻子。我想,这时代大概找不到肯对我做出这种承诺的男人了,所以尽管徐大娘势利又贪财,愚蠢又爱控制人,但天底下没有零缺点的事,往后别住在一块儿,或明面上敷衍几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
她耸耸肩,沉默了。
「你很难过吗?如果你因此而伤心,我可以试着向皇上提提,让他收回赐婚旨意恐怕不容易,但可以试着说服皇上,请皇上赐你为伍辉的平妻。」
钟凌不以为然地瞅瞅他,「你凭什么让皇帝给自己的女儿添堵?」听说那位七公主还是皇帝挺疼爱的女儿呢。
「我把港县的铁矿收归国有,抄查庄党贪污证据,打败鲁国,亲手斩杀鲁鑫,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擒住安佑秋,避免了日后的一场祸事。这么多的功劳拿来换你一个平妻身分,是皇帝赚了。」
他不以为然地从鼻孔哼两声,态度之骄傲,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天底下的皇帝都痛恨功高震主这种事,还真是挺碍眼的呢!
不过,他对她真好,愿意拿这么多的功劳来替自己出一口气……
心,不只是暖,还热了、烫了、滚了,除了生下自己的爹娘外,她真想不出来有谁会像他这样无怨无悔地为自己付出?
她掩不去嘴角的笑意,扯扯他的衣袖,问:「按照常理,你立下这么多功劳,皇上会封赏你什么?」
「我已经是寿王世子了,顶多是给个几千两黄金、几万两白银、一望无际的田地吧。」
他越说,她的眼睛张得越大,她快被想像中的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给闪瞎了眼。
「几千几万两?」她扬高音调,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很多吗?还好吧!这次我们从鲁国那里夺来的土地财帛可不光是我说的那些。」
她换上一张不以为然的脸色,猛摇头,指着他的鼻子说:「浪费是种要不得的性格,你怎么能用它们去换一个平妻?你会不会算帐啊,不划算的啊。」
上官肇澧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抓住她指着自己的手,说:「功劳还可以再立,赏赐还会再有,银钱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替你争回面子,就值得。」他是真心的,虽然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酸酸的,但换她一个高兴,比什么都重要。「老实告诉我,你想要嫁给伍辉吗?」
她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我早就不要了。」
「为什么?」
「我想,皇帝在赐婚之前,必定事先询问徐大哥有没有成亲。」他总不会把女儿嫁给人家当小老婆吧!除非皇帝脑子进水。
「应该是。」
他的口气带着迟疑,但钟凌没听出来。
「如果他在乎我,他会告诉皇帝,说他已经和一个青梅竹马长大的小丫头约定好一生一世,就算皇帝鸭霸,硬要赐婚,如果他是个重视诺言的男子,也会义正词严拒绝,可他什么都没做,连提早知会我一声都没有,如果他说了,至少我不会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面对徐大娘。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贪心,贪心地想要男人把我摆在最前面,可我再傻也不会愿意为一个不在乎我的男人委曲求全。」
钟凌的交心让他松下紧绷心情,他直觉回答,「一点都不贪心。」
「什么?」
「你的要求不贪心。」就像他,不需要她开口,他早就将她摆在最前面。
钟凌笑开,因为他又支持了自己一回。
「你问我:难过吗?说实话,有一点,我想过要好好对待他的,想过和他平平稳稳地过完这一辈子,我努力了,但我的努力却被弃如蔽屣,那种感觉不太好。而伤心欲绝?并没有,我毕竟不是钟子芳,她上辈子的记忆或许影响了我,不过细究起来,我对他的真实感觉并不是爱。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我认为一眼定终身太危险,感情是经营来的,是一男一女用尽心力彼此付出、彼此努力,一点一点浇灌培育出来的。
「我的运气差,在徐大哥身上遇到荒年,以至于颗粒不收,但我的运气不会次次差,总有一天我的收获会满坑满谷。」
她的话令他的嘴慢慢扬起,他就是喜欢她这副性子,再大的难关都挫折不了她,再大的苦难都磨不平她的心志,只要给她一点点希望,她就会创造出一大片奇蹟,在这样的女人身边,没有人能够沮丧,在她的笑容中会觉得光是能够活着就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你很懂得激励自己。」
「不就是把吃苦当作吃补,前辈子我妈咪曾经告诉过我,鸡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从里面打破,是生命,而人生从外面打破的是压力,从里面打破的是智慧与成长,吃过的苦、受过的累、经历过的风霜,都是各种帮助我们长大的形式。」
她又能侃侃而谈了,那些读过的名言佳句全跳上她的舌尖。
静静听着她的话,这丫头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是那些道理磨练了她的坚韧?还是她的坚强支撑了那些道理?
「我同意,吃过苦头才识得甜,受过苦累才懂得何谓清闲,而经历过风霜雨雪才能理解太阳
有多么美。」像在玩励志接龙似的,他接着往下说。
「我不怕苦,但是我怕输,输给别人还好,我会告诉自己,因为我不够努力,但输给老天一次又一次,挫败的经验让我相信再多的努力都扭改不了命运。」
于是她放弃,在以为弟弟死后。
「钟凌,记不记得你母亲过世,我回秀水村,那次你我交心,坦承彼此的身世背景?」
「当然记得。」他可是奇人之一,轻而易举就相信穿越这种无厘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