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一位中东装束的大叔和艾斯说着话走进了旅行社。他看到屋内的我,声调中的惊讶又多了几分:“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来这里。”

艾斯向我介绍说大叔他是旅行社的负责人,我起身行礼,他朝我颔颔首,对艾斯道:“小哥你不是说你们有向我打听的事吗?”

艾斯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几月前的报纸,摊在圆桌上,问:“我们正在找黑胡子蒂奇,请问您有见过吗?”

大叔顺着艾斯手指的方向仔细瞧了瞧报纸中的照片,恍然拍案。

“见过见过!”

我和艾斯喜出望外,只见他走向前台,翻了翻登记簿,确认道:“这人留给我的印象还挺深,两位从报道也能知道,近几年阿拉巴斯坦旱灾闹得严重,光临沿海城市的商人和旅行者数量锐减,更别提进内陆了。可你们要找的黑胡子前不久托我安排了一位导游入境,出了十倍的价钱。”

“现在能联系得上这位导游吗?”艾斯问。

“唉,”大叔吁了口长气,“这就不知道了,社里的导游们离乡的离乡,造反的造反,指不定拿着钱在哪逍遥快活,也可能去了叛乱军大本营贡献枪械。自从两年前在拿哈那发现运往阿尔巴那的跳舞粉,整个国家就全乱了,谁能想到堂堂国王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夺去人民的雨水?”

大叔一说完,屋外就传来气愤的一声:“寇布拉国王是不会这样做的!”

走进来的是一位同样中东装束的大婶。大叔连忙赔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跟客人随便唠嗑嘛。”看样子是位爱妻家呢。

他们二人果然是夫妻。大婶很是热诚,一见到我和艾斯便吩咐大叔为我们盛上特色薄饼,大叔开始挺不乐意,自己盘里的都没吃完就要去管别人的,可被大婶一催又笑容满面了。

我向大婶要了一张阿拉巴斯坦地图,圈出当前所在地爱尔马鲁和王都阿尔巴那,小声地对艾斯说:“蒂奇觊觎的古代兵器冥王,我觉得最有可能出现在王都,像皇家陵墓之类的。”

艾斯表示赞成,连接了两座城市的最近路线,计划的下一停留点是沿线城市犹巴。

听大婶说那也是一座类似爱尔马鲁的干涸之城,而到达梦想之城雨地至少需要一天一夜,于是我让艾斯捕捞了一只海王类,借用旅行社的厨房制作两天份的海贼便当。

值得一提的是,艾斯作战时还顺便打败了圣多拉河的功夫海牛,以师之名命令它们将小船运至圣多拉河上游,方便我们在穿行沙漠后跨越宽广的大河航行至对岸的阿尔巴那。必须承认,他总是比我考虑得周到,所以相信他一定会谅解我为减负而丝毫没有考虑到他食量的便当,嘿嘿。

由于淡水资源稀缺,我不好意思劳烦大婶从水塔引流,这时艾斯的能力又起了大作用,虽然食物不得不做成烧烤类。也许是野性少年干活的身姿太过诱人,大婶竟盯着艾斯的背影流下了眼泪,我们这才知道她几月前经历的丧子之痛。

三年以来,阿拉巴斯坦王国除王都阿尔巴那以外的地方均是干旱无雨。百姓饥荒,起义频发,大叔和大婶的儿子身为国王军的一名普通士兵,正是牺牲于一起叛乱军制造的冲突中。

“只要下雨,内乱就能停止了吧。”大婶拭去眼泪。

“会下雨的,”我握着她的手肯定道,“没有不会晴的天,也没有不会下的雨。”

大婶欣慰一笑。

她还为我们提供了防晒长袍,沙漠的高温可不比大海的高温,行走在高达五十度的气温中,像我这样罩着薄薄的斗篷不成,像艾斯那样赤膊着上身更是不成。

为表达诚挚的谢意,我们用剩下的海王类赠与夫妻俩做日后的食材,只要他们的胃口不像艾斯一样深不见底,十天半个月是绝对够量的。

共用午餐时,大婶离席说要给一个人送食物,我和艾斯面面相觑,不想这沙城除夫妻俩外还有其他留守的本地人。

大叔解释道:“不是不是,他不是爱尔马鲁人,但是阿拉巴斯坦人没错。”

原来这人是叛乱军首领寇沙的叔叔,获知侄子起义的消息便从温泉岛赶赴叛乱军大本营卡特莱亚劝阻,几经游说未果,决定回乡找犹巴的哥哥商量对策。途中越想越气,急火攻心中误食了沙漠草莓,虽然性命被夫妻俩所救,但以目前的体质断不能穿越沙漠,必然以静心休养为重。噢对了,大叔还说,这人所谓的温泉岛其实还只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森林,因为他梦想开拓一汪温泉,所以才把岛屿提前命名为温泉岛,寄托对未来的美好希冀。

正和大叔聊着天,大婶就搀着这人走了进来,是一位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脸色由于中过毒的缘故显见苍白。大婶不停教训他不能随意下床走动也不管,逮着我和艾斯就问:“听说你们要去犹巴?”

艾斯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如实道:“只是暂时歇脚。”

“哦,那也没事,”男人笑逐颜开,递给艾斯一封信件,“小哥,能麻烦你们把这封信交给我的哥哥多托吗?我许多年不曾回犹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偏偏不宜远行不能

去见他。”

这对我们来说是举手之劳。

艾斯笑着接过,问:“您还有什么话需要我们转达给您的哥哥吗?”

男人左思右想,好像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倏尔看到圆桌上的便笺,眼前顿时一亮。他撕下一张一笔一划地写道:“我相信国王。”落款:五郎。

我正暗想这真是个容易激起人食欲的名字,大婶忽然推搡着大叔道:“咱们也把名字写上去吧。”

大叔恍惚了会,微颤着说:“好。”

大婶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交给大叔。大叔写完迅速转过身,一阵抽气声后,他从彩墙取下一张便笺一并交给艾斯,笑着对大婶说:“把孩子写的也捎过去吧。”

上面写的是:“我喜欢这个国家。”

我眼眶一热,险些忘记询问一件重要的事。

“五郎先生,请问我们该怎样在犹巴找到您的哥哥多托先生?”

壮实如五郎,也吸了吸鼻子才道:“你们一到犹巴就能找到。”

正如五郎所言,我们一到犹巴就找到了多托。

漫天黄土中唯有一位头包头巾、身着大袍的中年男人在锲而不舍地刨沙,就像旅行社夫妻守护着爱尔马鲁,多托也不曾放弃犹巴。他的身型和长相都与弟弟五郎大相径庭,瘦得跟竹竿儿似的,鹳骨都凹陷了下去。

多托收到弟弟的信格外开心,一个劲地与我们分享五郎将要挖到温泉的好消息:“五郎说他有时睡觉都能听见泉涌的声音。”看到信的后半部分又咬牙切齿:“那些笨蛋!”

我大致能猜出内容,用铁揪挖了一铲沙,语气坚定:“会有水的。”

多托立即笑了:“小姐这么说,我好像也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这笑容太过亲切,我隐约记起了什么,跑到一旁打开背包,借着月光查阅漫画。随着每一页扉页的翻动,内心像被雨水洗涤般渐渐清朗。

“七海。”

背后蓦然响起的人声吓得我手忙脚乱地把漫画往包里塞。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