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持剑,剑气冲霄;握刀,划破虚空;执扇,翻动气浪。

他笑他狂他疯,武林路上风生水起,生死恩怨一切随风。

这是黑白郎君南宫恨。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而今有朵花,悄悄落心口。

忆无心抱着被褥坐在床上,凝黑白郎君站在桌前、仅披单衣的背影。

外头天色昏暗,房内未点上灯,仅仅有几分暧昧光线。

他的发放了下,披在肩头。

他人很高、背很宽阔,单衣在腰间松松束着,腰身依然明显。袖下双手一黑一白,武林道上人都说这是他执念与疯狂的凝聚。

如果他们说的是对的,那她一定也是疯了。

那双手,碰触她之时如此温柔。

「黑白郎君。」她唤。没有太多意思,单纯地,想唤他。

黑白郎君侧首,就见与他纠缠一个下午的女孩把被褥抱了满怀,对他笑得腻人。

柔情似水许是诸多和黑白郎君不搭的词之一。

于是他倒了水,走至床边递给忆无心。没什么表情、动作也不特别小心翼翼,神态举止如常。

忆无心接过,抬首喝下,有些水液许顺着她唇往颈脖滑去。她抬手要随意擦去,一旁一直看着的男人顺手握住她手腕,从少女精致的下颚一路舐到唇边,动作再自然不过。

忆无心愣了愣,不知怎么着,因这个动作,她突然觉得耳朵热烫起来。怎么回事?更羞人的事都做过了,她怎么挑在这时脸红呀?

直到下唇被咬了口,黑白郎君取走她手里的水杯才道:「何事?」

她摀摀半边发烫的颊边,另半边让坐上床的男人挡住了,摀不着。「……就想叫你。」

他动手将她从被褥中剥出来,一口啃上白嫩嫩的肩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妳不累?」

黑白郎君的大掌扶在腰间,话语低沉;忆无心小手顺着溜进男人衣襟,攀上他背脊。

「累呀。腰酸,腿也软。」他俩在练功房没折腾太久,黑白郎君直到抱她回自己睡房后才真正让她好好体验一番男女□□。

顾及娇花初绽,他对她已然手下留情。

「那就睡。」纤指滑过背脊的感觉让他浑身有一瞬紧绷。但黑白郎君掩饰得好,声色未动。他确实不是个温柔的人,却未必不懂何时该缓。

「我想和你说说话。」忆无心把身子贴上他胸膛,屈起的双腿尾端仍掩在被褥里,满心底欢快,没发现对方一瞬的异样。

黑白郎君相当干脆,「说吧。」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没想要找什么话题的忆无心被人这么一应,一时三刻竟也想不出要说什么。

「妳这娃儿啰啰唆唆,没话说便闭上嘴。」细细抚着女孩腰间腿侧,由着她贴上亲昵;掌下肤触滑嫩,指掌动作间轻柔细腻,与嘴上的利落大相径庭。

「唔,」她枕在他肩头苦恼了会儿,半点想不出话题可谈,而身体确实疲惫了,索性道:「一起睡?」

黑白郎君摸摸她后脑杓,还真随忆无心躺了下。

她睡得很快,约莫是真累了。他搂了人在身前,半合眼帘,仍是清醒。

软玉温香在怀,他该有些想法的。

但他脑中真的没什么想法。

只感觉,合该如此。

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后该有什么差别?

忆无心觉得,黑白郎君对她,态度没怎么变,依旧『娃儿』与『小丫头』轮着叫,对她的武功各种鄙视。

不过,他教她的时间多了些。

黑白郎君对忆无心之耐性之多约莫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纵然在旁人眼中——若旁人有幸得见——黑白郎君称不上是个有耐性的好老师,所有招式他仍会手把手地带忆无心练过一回。

然后让她同一招练到熟烂为止。

黑白郎君的烂熟于心,与忆无心理解的不怎么相同,为此忆无心没少吃过苦头。

让不少人指点过,黑白郎君是待她最严厉的一个。也是最捉摸不定的一个。

这天,雪薄了些,天候仍是冻人。

一直足不出户忆无心也是闷得慌了,想跟黑白郎君说她要出去绕绕却遍寻不着对方身影,才跨出南宫邸的大门便见黑白郎君一脚踩上幽灵马车,就像之前毫无知会。

换做平时,忆无心不会多问,可她今天无聊极了,三步并两步奔上前,很顺地爬上幽灵马车,在她的老位置窝着不动。

黑白郎君哼了声,「丫头,挺自作主张。」

「你忙你的,我会很安静。」被人居高临下看着,忆无心堆起笑脸,拉他衣角。「我就想出去走走,一直在房里,好闷呀。」识时务者为俊杰,黑白郎君不会真伤她,可未必不会换个手段将她折腾一番。

黑白郎君听了这说词,盯着人思考了半晌,在另一头坐下,勾勾手指示意忆无心靠近。

忆无心手脚并用爬过去,端正地坐到黑白郎君对面,他大爷昂首挑眉,半点指示没给,只发出一声拉长的鼻音。

显然未能精准揣测大爷的心思呀……忆无心心想,挪动身体坐到他腿上,连带着双手环上他肩,一副小鸟依人模样。

这样再不行,她也不知道黑白郎君想的是什么了。又不是说句话就会要命,老要她猜!

黑白郎君挪挪忆无心,让她坐在怀里、背靠在他胸前,再调下姿势,抱着人没再动作。

车外的马蹄声哒哒作响。

倚在他身上静了一会儿,忆无心仰头,「要去哪呀?」

「现在才想到要问。」黑白郎君一贯地闭目养神,只差手里握着的不是阴阳扇,而是她手腕。「到了便知。」

黑白郎君说到了便知就是『到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