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醒醒。”
又是谁在喊我?我动了动眼皮,却觉有千斤重。
待我稍一回想,那分明是周燕西。囚禁我是周燕西。若我记忆没有错乱,我用尖锐的玻璃碎片捅伤他腹部,他也不过自己做了些紧急处理罢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背叛周燕西的人,下场肯定不仅仅是惨。颤栗打脚底升腾起,蔓延全身。我紧闭双眼,不愿意醒过来。
“我知道你醒了。”他话说得阴恻恻的,又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随之反弹,惶恐,却又不得不睁眼做好拼死与他周旋的机会。无论如何,我已经告诉陆明镜,我活着了,不是吗?
陆明镜一定会来救我,我一定要熬到陆明镜来救我!
映入眼帘的,是赤着上半身的周燕西。左腹处,贴着纱布,已经渗出血,血液与纱布浸染反应,竟显示出暧昧的玫瑰色。
他的伤口,让我清晰地意识到,我捅伤他,那是不能蒙混过关的事!
害怕地坐起,我哆嗦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指向伤口,他俯身与我对视,“你对这件事,毫无歉意吗?”
“那也是我第一次出手伤人!”我梗着脖子,努力硬气一些,“是,我对伤害你这件事是抱歉的。但是你呢?你让我流产了,你让我在b市死了,你让我心爱的人为我形销骨立,你让我不能陪在我身边……你不觉得愧疚吗?你第一次见我,就是因为程菲菲的要求绑架我、强奸我。虽然未遂,但是你囚禁我、鞭打我,你就不觉得愧疚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死咬着我不放?”
说到后来,我越来越激动、愤慨,音调不由拔高。
相较之下,周燕西显得平静,“去做饭吧,不然我们都会饿死在岛上。”
“你伤的是腹部吧?你好好站着,装什么虚弱?”我跟个弹簧似的,他姿态放软,我就继续怨念。那个当口,我根本无暇去想,他一手捏死我怎么办。
“如果不是觉得腹部可以让我死,你会捅吗?”周燕西的目光,清明似水,“李长乐,别装无辜。面对我时,你并非良善。我在你面前当然装得还可以控制你,但是你最好在我动怒之前爬起来去做饭。”
是啊,我对他并非良善,他怎么不问问,他对我有哪些令人发指的行为?
迫于淫威,我不再抵抗,去做饭。做饭,对我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比起挨鞭子受虐,做饭,那也是出奇寻常的。
他把我反锁在厨房,我着急,敲门,“周燕西,你什么意思,又玩囚禁?”
“做好了敲门,我给你开门。”
我瘪瘪嘴,除了相信别无他法。左脚仍有些不便,我缓慢走着。待我一个人独处静想时,我才觉得后怕。
意识到我居然被愤怒控制,伤了周燕西后还在控诉他。我不由颤抖,双手抱胸,突然觉得我还能完整地站在厨房准备饭菜实在大幸。
亦或是,受伤的周燕西,本能比较温顺?
不像啊,他周身散发的攻击性,并没有消失!
猛地拍脑袋,我告诫自己别东想西想了。调整焦距,我走到冰箱旁,挑拣食材。冰箱里塞满食物,荤素都有,也有果汁。这么满当,难怪他敢放言近几天不会有人来岛上。
我手要触上圆滚滚的番茄,又停止。
周燕西的口味,我根本不知道啊。我要是随便做,他会不会让我反复重做?陆明镜是纯粹对我工作要求严苛,周燕西绝对做得出故意为难的事。
想到我弄得他受伤,我还是做一些适合他目前吃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