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易安站在墨尔本国际机场看着周围的金发碧眼的人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英文,她还不敢相信。走出通道的时候易安就看见远处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举手挥着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中国字,易安。易安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过去,爸爸说这个阿姨是他的合作伙伴,他们一起在非洲开了一个皮革城,虽然生意还在起步,但是这是他一个特别信任的朋友。可是易安对易爸爸这些都不关心,她心里其实还是怨念着爸爸的吧。

走到白衣服女人身边,易安挂着笑礼貌地弯腰叫了一声阿姨。白衣服女人脸上堆着清淡的笑意,一丝不苟的发丝里映着黑光。她伸手接过易安手里的箱子示意帮她提,然后介绍自己叫nancy。后来易安跟着nancy去了当地一家夫妻家里,nancy说这是给她找的寄宿家庭。nancy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学校,帮她办理了当地的交通卡,给她了一张□□,里面都是爸爸打给她的钱。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细腻而生疏的。易安在开始的几天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在墨尔本满大街的跑,仿佛陌生的城市和气息能够驱走内心的阴霾。站在满是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下面,易安憋足的英语和天生不强烈的方向感让她在人流川息的商业中心经常迷路。当她在警察面前手舞足蹈想要表达自己想去的那个地方时,总会收到来自过往行人的注目礼。易安后来学会了用地图,在每次出门之后都会让寄宿家庭的妈妈给她把路线画出来。

易爸爸给她打了很多钱,她却仍然固执的四处找兼职,在餐馆里打工挣钱。夜晚寄宿家庭前面那条街不太平,她就躲在屋里看书,这个习惯自从遇见梁景磁后就再也没有改过,澳大利亚的英文书易安看的很吃力,每次都是词典和英文书一起用。寄宿家庭那对夫妻有一个小男孩,叫abel。她经常操着不熟练的英文磕磕巴巴地给able描绘中国的大好河山还有她美丽的祁白。每每看着able眼里透露着向往她就为自己的祖国自豪。后来,她离开了寄宿家庭,留下了爸爸打给她的一大笔钱。易安开始渐渐的熟悉这个城市,虽然她仍然没有归属。当她嘴里能够说出流利的英文的时候,易安开始上大学了。在大学的校园里,易安拒绝了拿着鲜花站在宿舍楼下给她唱歌表白的新西兰男孩,她就是忘不掉曾经杜仲树下少年跳舞树叶纷纷的场面。当时的他那么美好,可是只是停留在了青春里。

在澳大利亚的几年,易安除了必要的电话,没有回一次国。她想念妈妈,想念爸爸,但是她不想看到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她想念祁白和梁景磁,可是她不愿去纠缠那段复杂的感情。其实她还想念北乔,那个用一个“嗯”字结束她所有幻想的男孩。这些年易安去了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见过许多不同样子的人,却只喜欢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易安在墨尔本奔波的岁月里,学会了和尘世的晦暗和解。易安和碧眼的纯墨尔本金发女郎一起去牧场剪羊毛,女郎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易安只是笑笑,仿佛那些年为他卑怯的宿命已经随着时光的磨平在慢慢的消失。易安笑得很坦然,她说有。

易安想起来那天在图书馆看的童话书,春天的田野上,仙女一个人走了过来。对面来了一只可爱的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对仙女说:“你能和我一起在打滚玩儿吗?”仙女直接将自己拖地的白裙打了一个结,接着就抱着小熊顺着三叶草的山坡咕噜的滚了下去,玩了一整天。后来上帝问仙女怎么舍得自己洁白无瑕的裙子在草地上打滚。仙女很诚实的回答:“因为小熊喜欢,而我喜欢小熊。”所以白裙就微不足道了。

其实易安就是在那些年的遮遮掩掩错过了北乔,或许她可以自信一点,将自己内心的软弱装满英雄气概。她比谁都先遇见北乔,却没有在自己最美的时光里,尽管前世她可能真的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 唉,是不是你们都弃文了啊宝宝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