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到了北疆,果然,这里长年打仗,民不聊生,守城夫人在城门口迎接。王氏和苏静怡一下马车就被惊呆了,这北疆果真是荒凉啊,守城夫人秦氏是守城张行的正妻,她一身青色的绸缎罗裙,看不出来年龄,因为一张脸上暗黄,没有一点光泽。这母女一下马车,这城里的百姓就偷偷打量她们,还不放过四皇子萧天杭和一众丫鬟仆人们。秦氏上去请安,然后开口说:“这府里都收拾好了,只是四皇子住的驿站怕是住不了了,我把将军府里给收拾了一下,还劳烦四皇子移驾将军府呢。”萧天杭摆摆手:“无妨,客从主便,你们安排就行,不用太过顾忌我。”
萧天杭这一次虽然是送苏家家眷的,但是皇上派他的意思更多的是来看看情况,顺便稳定民心,告诉他们,朝廷还没有放弃他们,所以萧天杭这一次做的非常好,在北疆百姓心中为皇室立了一个好的形象。秦氏走在前边,带着他们,萧天杭紧跟其后,后边的张氏被丫鬟扶着,她一路上被折腾坏了,整个人都奄奄一息的,苏静宁被奶娘抱着。王氏一直让自己的二等丫鬟春儿跟着苏黎的奶娘,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路上两个小孩子也是受尽了苦,倒是苏静怡一切正常,萧天杭在赶路的休息途中经常给她解闷,怕她无聊呢!
到了将军府,王氏没想到是这样的,门已经很旧了,有点发白的感觉,大门紧闭,在外边不能听到一丝丝声响,王氏心里难过,秦氏身边的丫鬟立刻上前入敲门,敲了一大会儿,才有一个胡子都白了,走起路来慢慢悠悠,颤颤巍巍的老人来开门,一看是守城府里的丫鬟,问:“秀儿丫头,怎么了?”秀儿提了声音,不远处的众人都可以听得到,她说:“秦伯,苏夫人来了。”林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推开门,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的脆弱。
进了府里,王氏才真是吃了一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夫君住的地方,苏静怡也是一心的伤悲,她前世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哪里知道父亲过的如何,府里零星的几个下人,基本上都是男子,还都是上了年纪,众人都站在院子里看着王氏,不一会儿从走廊处走出来一个妇人,粗布罗衫,头发利落的梳在后边,她快步走过来,笑呵呵的向王氏行了一个大礼,王氏亲自扶了一把,秦氏走到王氏身后提示说:“这是府里的郑妈妈,府里的衣食之类的琐碎事情都是由她负责,这边城稍微年轻一点的女子早都已经走的远远的了,不愿留在这里,将军看着那些孤寡老人,都收留在了府里。”王氏越发对这个郑妈妈另眼相待,毕竟她初来乍到。
苏静怡走到母亲背后,王氏回过神来:“今天就算了,明天一早,郑妈妈把府里的人都召集起来,我有话要说,我这人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还请郑妈妈和林伯多多操心呢!”郑妈妈和林伯微微行了礼,算是明白了。王氏不能耽误,这四皇子还等着看苏庭的情况,他还要回京禀报。由郑妈妈带着往里边走,他们被带到一个偏院,王氏刚要开口,苏静怡就拉住了她,她知道,这是在保护父亲,走到门口,郑妈妈先推开门,王氏迟迟不愿意进去,她就怔怔的站在门口,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别人不懂,苏静怡明白,她怕,她不敢面对,其实自己也一样,她也怕,怕进去是另外一种结果。众人盯着王氏,苏静怡轻轻唤了一声:“母亲!”王氏没有任何应答,她直挺挺的走进去,那样子似乎要去赴死一般。房间里浓浓的药味和血味,苏庭床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到走在前边的王氏,他立刻明白过来,准备行礼,萧天杭摆了一下手,王氏也没有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庭,他脸色很白,赤裸着上身躺在那里,似乎消瘦了不少,胸口处缠着绷带,但是还是冒出了血,胳膊也缠了绷带,王氏脑子嗡的一声,她往后退了一步,清秋一把扶住她。苏静怡担忧的看着母亲,她再转头看父亲时,也同样内心翻涌,刚刚被人挡住了视线,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知道父亲受了伤,哪里想到成了这样,她扭过头,眼泪决堤,这一刻,没有过多的盼望,只希望他醒来,平安。
王氏平复好心情,她走上去,坐在苏庭的床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笑话,苏庭会立刻醒来,那样讨好的叫她:“夫人,吓到了吧?”一脸得意的表情,只是他为什么连眼睛也不睁呢,王氏握了一下苏庭的手,转过头来说,把大夫带过来交给四皇子,把我们从京城带来的太医叫过来,让在这里守着,待四皇子询问过情况之后,让仔细与这原先的大夫好好商量,为苏将军找一个好的法子。让郑妈妈送秦氏出去,又挥退了下人,苏静怡也识趣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