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在哪去了。”
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声音在打颤,将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灯,跌跌撞撞往纱窗边跑,推开窗让光卷着风雪都进来。
照在一处光亮,姬眠欢拖着绫罗被铺上,就坐着那里沉默不语。
他想杀了拿走他无数夜明珠的长老们,此刻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闭上眼等天亮。
半妖修行极难,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姬眠欢还未入那种程度,却早已经摆脱不了失心疯一样的恐惧。
半妖早晚会发疯的。
大长老的话像个无法逃脱的诅咒,在每个夜里都会重复低语。
风雪吹拂,他不是呼那策,会觉得冷到刺骨。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打断了姬眠欢的寂静,他睁开眼,从门缝里吹来的风撩起耳侧的银发,溶溶月色依附飞雪如乱梅,呼那策拿着一小瓷瓶立于门前,正蹙眉询问他。
姬眠欢想开口,已被呼那策从地上拉起来,那张冷淡的脸隐隐显出怒意与无奈,抱起他往床榻走去。
“哥哥回来干什么,”姬眠欢贴在呼那策胸膛,他脸色病态泛红,神思恍惚,抓紧呼那策的衣襟又问了一遍,“回来做什么,还会走吗?”
“…不是喊疼,去狐族丹房处炼了几枚丹药,你一躺了事,我难道也跟着不管,”呼那策冷冷看他,见狐狸双眼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神情怔怔的模样,咬咬舌尖还是心软,“去看了看妖将的状态,布置好新的防守,虎族十日内应不会再犯。”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
“那就好,”姬眠欢恍惚点点头,露出一个乖觉的笑,“还以为哥哥不要我了。”
就像生母未曾蒙面就离去,像舅舅一走千年音讯全无。
“全都弄散开了,你再乱来,我给你上最疼的药。”呼那策黑着脸看被姬眠欢不知何时扯开的丝帛,虽不满却未再抱怨,只仔细换上新的。
被风吹得周身都是凉凉的,那双手碰上腹壁皮肉时温热格外显眼,姬眠欢目光深深盯着微垂着眼睫的呼那策,觉得浑身上下都变得烫过热水一样。
他微扬起脖子,唇瓣微张,感受到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某处上方时,克制不住发出一声微哑闷哼。
“还疼?”呼那策抬起眼皮问。
姬眠欢脸色一僵,他讪笑摇摇头,立刻用神识阻隔开外界所有的触感。
可是好像不行。
他明明只是侧眼偷偷看了下呼那策面无表情的脸,一种诡秘的欲望就要升腾起来。
狐性风流,可控制不住欲望还是头一次。
“哥哥,”他有些求饶地哑声道,“够了。”
他心里想着不够,却心知肚明自己敢泄露半分不对呼那策就会看穿,若是呼那策一会儿就走,姬眠欢能忍着待人静时泄欲。
可他不想呼那策走,哪怕只一小会儿,便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压抑着念头往后退了一点。
呼那策将染上血的旧丝帛收好,见姬眠欢窝在床边眼巴巴看向他,唇边隐秘浮现出一点笑意。
“睡吧。”他依着床柱坐在床边。
心知呼那策又要修炼,姬眠欢安心闭上眼,迷迷蒙蒙间听到一声啧啧的戏谑。
‘拿着本尊的真知镜,可真是一点用处都没发挥,暴殄天物。’
原本有的一点睡意瞬间消失,姬眠欢不动声色睁开眼,偷眼确认呼那策听不到这声音。
他放松一口气,用神识警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