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活了上万年的它,也只能在制裁者手中撑半个时辰,它当年就是因为伤势过重才逃到了曦阳山,谁知道这边也有一个制裁者,但值得庆幸的是,这边的山神尚未陨落。
风吹响了它脖子上的铃铛,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它踏空而上,说道:“自然之气紊乱,天道似乎在推动猎妖令的进程,我感应到有制裁者拔剑,所以才……希望是我人老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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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季车车不愿意出来,简荒也说有事要忙,没有飞车和任意门的季明希,直到夕阳与黑夜交接之时才来到镇上。
期间还碰上了不少穿道袍的人,每人都神色严肃,看起来是要干什么大事,其中,还看到了祁阳天。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是十分愤怒,而他的面前站着两个穿蓝白色道袍的人,其中一人脸色惨白,低眉垂首地挨着训。
“……我之前已经传讯说过了吧,最近不宜出门,你们偏要来,来就算了,为何不等我再行动,现在出了这事,你让我说什么才好。”
那个脸色惨白的人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季明希赶忙上前扶住他,问:“怎么了?”
祁阳天按着眉心,对另一个人说:“你扶你师弟回房休息,晚些去医院检查一下。”
“是。”
说完两人便搀扶着离开。
祁阳天把季明希拉到无人的角落,说道:“那个是我门派的弟子,供奉狐仙的,刚才他供奉的狐仙被斩杀了,我得去处理一下,你自己小心。”
多余的话他也没说,但里面所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有人在曦阳山地界杀妖。
这个风格像极了制裁者,如果不是因为那时候的简荒还在办公室里坐着,祁阳天甚至都要怀疑是简荒干的。
这可是件大事,季明希赶忙跑去超市买东西,刚付完钱,正打算让简荒来接自己,忽然被人叫住了。
“这不是季老师吗?下山买东西啊?”外头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旁边还跟着个穿警服的人,他低头看了眼季明希的东西,冲收钱的人喊:“李二姐,这个算我账上,当初要不是有季老师帮忙,我家那小子估计就嗝屁了。”
“原来是这个老师啊,哎哟你怎么不早说,早点说我就不收你钱了。”李二姐热心地帮季明希把东西装起来,她看那袋子里的糖果多,又往里抓了一把。
“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是赖世安,赖子行的爸爸。”赖世安指了指身边的男人,说:“这是我兄弟,清河镇派出所的警察,今天遇见了个疯子,上来就给了我儿子一刀,还好被我拦住了,妈的今晚老子不把他找出来我就不姓赖。”
赖子行之前因为用造魔香跟古槐许愿,被邪魔强占身躯,现在邪魔虽消,一年内依旧会带着淡淡的魔气,普通道师估计都很难察觉出来。
这种遇到妖气后,不分缘由上来就是一刀的疯法,真是该死的熟悉。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超市门口的灯有些接触不良,时亮时不亮的,在今晚这个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有几分恐怖。
屋外走进来一个肤色苍白的男人,长发及腰,一身古装长袍,这与现代格格不入的打扮让他看起来像是千年前穿越而来的幽魂。
“就是他!”赖世安指着那个人喊,但对方却连眉眼都没抬一下,仿佛他是路边的蝼蚁,不值得向他投去目光。
那种超脱凡俗的气质,以及漠视生命的感觉,都像极了某些时候的简荒。
是制裁者。
季明希的心中闪过一个答案,他看到对方的唇角似乎上扬了极其微弱的弧度。
“答对了,看来这次没有错。”
那个男人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刀刃在灯光下闪着锋利的光芒。
周围的尖叫与警察的制止都没有让他有半点分心,好像那些都是不值得在意的背景乐。
他在一个呼吸间冲上来,这一刻,季明希感受到了关于猎妖令的一切,以及男人兴奋的声音:“啊,这种味道的大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能量肯定比那个山神还要多,说不定这次能多睡几年。”
剑气里带着天道的制约之力,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让季明希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那把剑朝他飞过来。
这一幕和他当年推演的画面重合,他闭上眼,笑容有几分苦涩,他躲不过命运,妖也躲不过全部消亡的结局。
“砰砰。”屋内传来枪声,那人挥剑挡去子弹,冷笑道:“人类的东西,也妄想能够伤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