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疯子”离开了吧,队内少了许多争论的声音。
新队员搓着手,脚下不停原地跳动。冬季在天空兜一圈,不亚于跳进冰湖游泳。
刚刚训练完,他必须尽快让身体热起来。
他耳朵偷偷竖着——“没贡萨洛那个‘疯子’,听不见吉罗德吵吵嚷嚷,有些不习惯啊……”
他眼睛悄悄觑着——吉罗德队长蹲坐那个人旁边,与对方探讨管理方法、人员安排等种种事务……
这样的场景,已屡见不鲜。
而最令他诧异的,不外乎那个人。
——希莱斯,鹰队前队长。
他好像完全没有因为撤职受到影响,仿佛从未做过队长,浑然为鹰队的小成员之一。
新队员略感失望,他以为能看到内斗的好戏。
不过嘛,事到如今,比起看戏,他对鹰队和希莱斯感到新鲜了。
大家瞧上去都很喜欢他,吉罗德还会向对方虚心请教,平日里兄弟以待……真稀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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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浑似一颗滚下山坡的球,不一会儿便消失空中,卷走天边最后一抹金辉,和深蓝近黑的天穹切割开来。
即便积雪一日比一日厚,训练量不减反增。
龙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入灰影营地。终于得以自由行动,少年们恨不得一头栽倒床上,裹起并不防寒的被褥,睡个昏天黑地。
正当众人分路扬镳之际,马可教官突然叫住希莱斯:“先随我来。”
希莱斯跟随教官,穿过一条高柱齐齐排列的长廊,经过守卫和巡逻士兵,路过长官食堂,一路畅通无阻,走到紧挨司令官寓所旁的主将领寝房。
每晚睡在这里的,基本为灰影骑士团的高级军官;此处,同时是他们处理要务的地方。
马可没有上楼,在一间屋门前停驻。
希莱斯呼吸有些发紧。
马可大人唤他到寝房,定然有要事相商。
跟队长有关吗?还是问询吉罗德和贡萨洛的情况?
事情已成定局,过了这么多天,再问,又能问些什么呢?
心口微微躁动,忐忑和纠结蔓延心房。希莱斯蹙起眉头,将能预想到的问题统统打了遍腹稿。
“快进来,怎么站着门口。”马可催促。
希莱斯回神,点点头,跨入卧房。
他满肚子思虑,没太注意屋内陈设,只盯向地板等待问话。
“去把褥子的布套拆下来,哦对,别忘了还有床罩,兽皮留着就行。”
十几秒过去,门前的木桩一声不吭。
“冻傻了?”马可教官调笑说,下巴牵动红色的络腮胡,“愣着干吗,路上不是问过你要去澡堂么?顺便帮我把它们给洗了。”
“啊……好。”希莱斯干巴巴回应,终于有所动作,去床边拆布套。
他犹疑地瞧了瞧马可,临走前,抱着一堆布料欲言又止。
“您没别的吩咐吗?”他踌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