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五十吧。”
谢无尘点了大概数量,递过去。刚刚转过身,又回头,没忘了自己最开始的事情:“白师兄去肴错天么?”
意料外的,白知秋没否决。只是走到万象天后,白知秋扭头就去了千象院,只留他一个。
行吧。
谢无尘想。
余寅把他丢给了白知秋,结果白知秋不仅惜字如金,还是个独来独往的主。
虽然在谢无尘看来,白知秋确实没有陪他浪费时间的必要。
结果谢无尘一回院,便见白知秋蹲在廊下。散开的袍摆被溅起的雨滴打湿了角,沾上几点尘泥,碍不碍眼的。
几乎一人高的铜镜立在一边,照出他低头摆弄脚下阵盘的身影。
等谢无尘从庖屋煮好了药,白知秋依然蹲在地上折腾阵盘,最多是身边又多了一颗夜明珠。
谢无尘坐在廊下,边吹着手里的药,边借着眼睛余光去瞧白知秋的侧脸。窥视片刻,光明正大地去看阵盘。
白知秋捻着灵玉,思索些许,参照着面前放着的宣纸,将灵玉一颗一颗按进去。但有时连着按几颗,他却又将灵玉取下,对着宣纸研磨或是抬起头移动镜子边框上镶嵌的灵玉。
一颗灵玉,有时被他移动四五次都不得要领。但当一颗灵玉终于落定后,他就会展开眉。
随着灵玉落定的越来越多,一种微妙的波动以阵盘为中心,缓然向四周扩散开。
这种感受是谢无尘没接触过的€€€€在驿站时,他能通过影子微妙的变化察觉到阵法的存在。现在,他可以近距离地与白知秋所布的阵局接触。
他就着夜明珠的光,去看白知秋投落在阵盘的影子下的灵玉布局。
谢无尘看不懂,也找不出规律。但真的凝神去感受时,那种波动便有了实质。一部分与铜镜相连,一部分停滞于白知秋附近,最后一部分,联结于……
他乍然将目光落定在白知秋宽大的长袖上。
白知秋微微冲他抬起眼,转手一勾。
这是让人过去的意思。
好在谢无尘已经喝完了药,没了别的事碍手碍脚。他在白知秋面前蹲下身,接过对方递来的灵玉。
“你来落。”白知秋道。
数十颗温润的白玉石在一块六寸见方的石盘上以一种极不规律的组合排列,玄奥且晦涩。但它传出的波动是温和而有规律的,触及到人时,无有丝毫不适。
谢无尘拈住灵玉,犹豫许久,最终起身,将它按在了铜镜右侧边缘三寸处。
最后一颗灵玉落定,他能感受到的波动乍然长鲸吸水般褪去。转瞬间,再也找不到来源与归处。
“这是?”
“阵眼,阵眼落定,代表阵法完成。若是攻击类的阵法,落阵眼也代表封阵。”白知秋点了点那枚灵玉,带点笑意解释,“阵眼破,则阵破,所以绝大部分的阵法,阵眼都落得极隐蔽。”
白知秋的笑意里有一点调侃的意味:“太明显了,谢师弟。”
谢无尘却是硬生生从里面抓出了夸奖的部分,垂下眸子,乖顺道:“白师兄要教我阵法?”
“不教。”白知秋收起阵盘,上前便要搬镜子,“自己学。”
这面铜镜重得很,谢无尘忙上前搭手,帮着移到白知秋卧室正门前。
也不知他是怎么从千象院搬回来的。
或许是他不理解的表情太明显,白知秋在摆弄的过程中别过脸来,道:“袖里乾坤。”
谢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