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尘第一反应是向旁侧望去,试图寻找写着“留仙”的幡旗。但很显然,周遭的铺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挣扎的机会,流金溢彩的牌匾昭彰的杵在他面前,将他的镇定砸了个灰飞烟灭。
“谢师弟,头一卦啊。”白知秋嘴角噙一点笑,“唔,算出一座秦楼。”
谢无尘:“……”
白知秋不紧不慢继续道:“我听秦师姐讲,余师弟算头一卦的时候,不知为何算到了周师兄身上。那日周师兄正在沐浴,出来后恼羞成怒,将余师弟在树上吊了一天一夜。”
看谢无尘的脸色,如果可以,他或许也想这么做。
好半晌,他几乎有点咬牙切齿道:“你留吗?”
“嗯……给我个不留的理由?”
谢无尘扭头就要走,迈了两步,见白知秋没跟上来,又扭头回去。
白知秋站在原地看着他,温润乌沉的眸光沐在暖光中,安安静静地。
“你想进去?”谢无尘又问。
“那倒没有。”白知秋停了下才答道,“卜卦有‘事不过三’的规矩。不满意的话,原地起卦便是,换了地方反而影响。这一道通天通鬼神,规矩忌讳来得多。我哪知道你走出去之后,会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说:
余寅: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坏话。
这个病来的有点玄,右手中指疼得动不了。最近几天养养身子,还有三篇论文要写,更新时间不太稳。尽量日更,写完就放上来。
感谢观阅。
第76章 交易
话是那么说, 一刻钟后,二人还是坐到了二楼。
楼里的姑娘们皆是身着轻纱,低眉敛目, 莲步轻移, 动作间香风阵阵。谢无尘避开扑到鼻边的脂粉味,觉得这地方无一不香,连送上来的菜膳可能也躲不掉。
他被呛得狼狈,白知秋却自在得很,搭着手臂往堂中望, 指间还捏着没吃完的糖葫芦。
堂下台子被红纱挡了大半, 只能看见纱幔后影影绰绰一道影子。一曲毕,帘后乐伶抱着琴行了个礼,也不管起哄要掀帘子的客人, 转身下台了。
苍郡安定, 规矩就分的明白。妓子娼子泾渭分明, 说不见就是不见, 唱完便走才是常态。台下起哄片刻,唏嘘着安静下来。
白知秋饶有兴致收回目光:“他方才弹的曲子是什么?”
“没有细听。”谢无尘回道。
他平生头一遭进秦楼,竟是被白知秋这么个如仙似月的人拉来的。这地方又香又热,闹得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偏偏白知秋坐在旁边,教他完全反抗不得。心烦意乱的情况下, 让他去听远处一名乐伶弹的曲子是什么, 委实有些为难人。
不过,谢无尘稍稍停顿,仍是道:“他弹错了一个音。”
“嗯?”
谢无尘抬起手, 在空中虚虚拨了两下。白知秋认出那是弹琴的指法, 也不催, 看他重复了两三遍,肯定道:“是错了。”
“怎么错了?”
“这里。”谢无尘指节微动,在第五个动作处停住,变挑为勾,“可以听出来。”
白知秋目光奇异:“不是辨不出么?”
“辨不出。”谢无尘朝台子望了一眼,一对上白知秋的眼睛便觉不妙,于是他稍一沉默,给了白知秋解释:“我略懂皮毛,这一处错误太明显。乐有灵韵,讲究自然天成。一曲之中,若是某一处出错,便极为明显。”
“哦。”白知秋道。
谢无尘:“……”
他忽而觉得自己说了段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