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何必多添麻烦,不如把这心思花在飞升大典的事上。”

神使不怒反笑道,唇角微翘,金色兽瞳直直盯着他,从陈鹤轩如墨一般漆黑的眼中读出了愤怒、迷茫,和微弱的悲伤。

“你果然知道原因,不要再胡搅蛮缠”,陈鹤轩掐紧了手,任由一股莫名的情绪侵袭,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太阿剑会在那个时机出现,以及为何太阿剑没有被销毁。”

“这就是仙尊求人的态度吗?虽然你已成为仙尊,可我也好歹是至灵岛的神使吧。”神使语气轻松地说道,只有皱起的眉头才显现出他被掐着的不适。

“抱歉,请阁下告诉我真相。”陈鹤轩松开手,努力克制着情绪蔓延。

说来也奇怪,他一向自律克制,待人接物素来有礼,成年后情绪也从不外露,最多是在被囚/禁时朝戚玉凶几句。

可此时此刻,不,更准确的说,是从目睹太阿剑在天劫下灰飞烟灭开始,陈鹤轩的心就仿佛在火上烧灼一样,他再也不能向之前那样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了。

“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只是你真的确定你想知道事实吗?”神使悠悠走到小几前坐下,颇有兴趣地看向陈鹤轩:“说不定这件事与你最敬重的师长、最在乎的门派有关呢?”

后一句话,如重锤一样,狠狠敲在陈鹤轩心上,敲得他手脚发麻,全身冰凉。

沉默了一会,陈鹤轩走到神使对面坐下,声音略显沙哑地道:“无论事实与谁有关,我确定我想知道事实。”

“害,其实我也可以不告诉你,但谁让我就喜欢看有人自讨苦吃呢,既然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神使托着下巴笑道。

陈鹤轩抿了抿嘴,下颔显得愈发冷厉,说:“多谢。”

“那我就不说废话了。我只回答你问我的三个问题。

“一是关于太阿剑是否销毁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太阿剑从未被销毁过。”

陈鹤轩皱紧眉头,不顾礼仪插嘴道:“可当年我本是为了除去太阿剑中的戚……剑灵才将太阿剑交给你,但后来你告诉我除非连同太阿剑一起销毁,否则除不掉戚玉。”

“那你亲眼看到太阿剑被销毁了吗”,神使笑道,“那个说辞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出太阿剑。”

“你们拿太阿剑有何用?”陈鹤轩将手心捏紧,沉声问道。

神使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继续道:

“你的第二个问题是太阿剑为何会在那个时机——你的最后一道天劫落下时出现。因为太阿剑……或者说是戚玉附于太阿剑的意义,就是替你挡下最后一道劫。

“至于第三个问题,太阿剑为什么没被销毁以及我们为什么要从你手上拿到太阿剑,那就是为了让戚玉彻底炼化你留在他体内的精血,使其能在关键时刻被天劫识别为是你,方才能替你挡住天劫。”

神使说的这两段话像是刀子一样钻进陈鹤轩的耳中,将他的双耳捣得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

什么叫戚玉附于太阿剑的意义,就是为了替他挡下最后一劫?

又是什么叫彻底炼化他留在戚玉体内的精血?

真相震耳欲聋,将陈鹤轩的认知世界轰炸得片瓦无存。

一时间,陈鹤轩只觉得自己怎么什么都听不懂,他好像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在这一刻,陈鹤轩隐隐约约想通了自己多年来的疑惑,之所以在他被戚玉囚/禁的前六年,师尊他们从不派人来救他,是因为为了让他和戚玉发生关系,好让他的精血能更多地留在戚玉体内。

“你在骗我吧?”陈鹤轩努力回过神来,眼角赤红,沉下脸色,努力压着怒气喝道:“编故事也要编得用心点。”

这个故事是陈鹤轩听过的最荒谬的话。

“仙尊怎么如此易怒,可要控制好情绪啊。”神使不安分地眨了眨兽瞳:“本尊日理万机,可没有心思编故事给仙尊你听,事实就是我讲的那样。

“你若真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问你的师尊事实是不是这样的,本尊敢以神使的身份保证,本尊所言绝无一句谎话。”

“好……好。”陈鹤轩痴痴地念道,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像是被人往脑袋打了几十下一样,就连当时扛过七十六道天劫都没有这么难受。

陈鹤轩的脑袋麻木地告诉他:你要去找师尊询问真相是不是这样的。

陈鹤轩离开后,神使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具,变出一朵绿色的晶莹剔透的蘑菇,幽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