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灯的声音几乎要把小屋的屋顶都掀了:“你跑哪儿去了这么久不回来是不是把我忘了你这臭主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天雷好吓人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好像留守儿童突然见到亲人,渡灵灯哭得好大声,还愤愤地抬手锤卿晏的胸口。
看着挺可怜,但是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她脸上根本没有眼泪,完全就是在光打雷不下雨地干嚎。
卿晏:“……”
你要不要喘下气再继续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卿晏认错态度良好,抬手给渡灵灯顺了两下毛,就轻轻把她推开了。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待会儿再跟你好好陪罪。”
他转身去迎落后半步的人,伸手将津哥扶进门,又一路扶到了榻上,殷切地问:“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津哥垂眼扫了眼卿晏,伸手从旁边衣箱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衣服换上,丝毫不避人,卿晏见他脱了外袍,裸露的脊背上伤口狰狞,纵横交错,已然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不至于一直流血致死,但还是挺吓人的。
卿晏看着就痛,情不自禁地皱了眉。
看了片刻,他才猛地回过神,觉得自己看着人换衣服不太好,起身往外间走,脸颊火烧似的。
渡灵灯在外间等着找他算账,卿晏一走出来,她就蹦到卿晏面前,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可讨伐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渡灵灯看着卿晏的模样,嘴里拐了个弯:“你怎么浑身是血?你受伤了?!”
“没有。”卿晏把血污斑斑的外袍脱了扔在地上,只着一件清简里衫,摆了摆头,“不是我的血。”
那还能是谁的血?渡灵灯“哦”了一声,视线瞥向屏风后头:“他的啊。”
语气明显变了,从担心焦急变成事不关己。
“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受这么重的伤的。”卿晏低声喃喃道。
虽然这雷劫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可昨日要不是因为卿晏这个不知底里的在林间大剌剌乱走,他受伤也不至于这么重。
渡灵灯“哦”了一声,重点还在追问:“那你为什么一夜都没回来?”
卿晏实话实说,省去不必要的细节,简略地概括了一下昨天的情形,渡灵灯撇了撇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在山洞里待了一夜,卿晏的肚子早就空空荡荡了,津哥辟谷,渡灵灯这个器灵也不需要吃饭,但他需要。之前都是津哥打猎投喂他,但今日津哥都这副样子了,显然没法打猎,卿晏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让个伤员去打猎,他决定自力更生,自己试一试打猎。
跟津哥学了这么久剑术,修为升到了金丹期,还没实操一下,正好今日试试。山间野物总不会比雪人和雪阵更难对付。
“我出去一下。”卿晏说。
渡灵灯不干:“才刚回来,你又要去干嘛?”
“打猎。”卿晏拎上覆地剑,在渡灵灯脑袋上揉了一下,“放心,肯定不会彻夜不归的,还得回来照顾病人呢。”
第39章
只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 卿晏就提剑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打猎物,几乎是满载而归。
这倒不是因为他修为精进、剑术高超的缘故, 而是因为昨日的天雷。卿晏出门,在周围略微走动瞧瞧, 就看到到处横陈着各种雪原动物的尸体。
都是被天雷无辜殃及, 还没来得及躲藏的,无辜枉死, 尸横遍野。
卿晏连剑都没出鞘, 完全是捡了个大漏。
回到小屋中,他先是探头看了眼津哥的情况,见那人已换下脏衣, 着一件素洁道袍, 背对着他立在水盆前,苍白双手浸在水中, 正慢条斯理地洗去指间的血污。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只是津哥这人, 卿晏从来听他喊痛示弱过,昨日伤成那样了, 也只有一句“头晕”, 让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反而更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