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珉皱着眉头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明显搞不清楚状况,眼神里满是戒备与恐惧。看清是他以后才松开眉头,缓了片刻,徐徐坐直了,伸懒腰。
“怎么感觉我刚睡着就到了。”
“那是你这段时间太累了。”
他没否认,随意转头看向窗外,伸懒腰的动作突然就停住了。两只手举过头顶,显得有点傻气。
接近傍晚时分,晴空中西边的晚霞尤为显眼,火红的一片,让他想起来团建时在雪镜镇看到的夕阳。
视线一转,他还真看见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
那一抹白千万年不化。
安珉逃离了熟悉的城市中邪神的禁锢,转头又直奔邪神老家,心中不可谓不复杂。
然而平心而论,这景色的确挺漂亮的,邪神还真会给自己挑地方住。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那片雪山之间存在着某种连结,很微弱,但他可以感受到。
是结契导致的吗?
安珉悲观地想了想,说不定隋辰只是邪神的一小部分,而这片土地之下正沉睡着邪神的真身,一个庞大的、原始的、粗陋的非人存在。
只希望他的到来不要将这个存在唤醒。
*
丛容打车回了家,打算立刻回去收拾东西出发,去打探打探那个所谓大师的消息。
然而她下车后,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空气中仿佛漂浮着令人极其反感的气息。
她疑惑地抬眼寻找,忽地愣住了。
原来那股气息不是令人反感,而是唤起了她本能的抗拒。
在她家那栋楼的方向,笼罩着一大片肉眼难以看见的阴云,厚重的墨色侵染了天空,遮挡住了阳光。
一股威压就从那里开始铺散,不断扩张,以可怕的速度向外侵蚀。还未波及到她所站的地方,她就已经觉得汗毛直立,忍不住想跑,也有种想臣服的冲动。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邪祟啊?
丛容惊恐地发现自己难以评估,这种场景,就连她家祖先留下来的传说中也难以听闻。
所以那块木头其实不算什么,真正的重头戏还留在她家的出租屋中?
身侧的行人并不如她那般敏锐,却也感受到了些许不适。
不少人抬手搓了搓裸露出来的手臂,疑惑为什么突然降温,抬头望了望,天色明明依旧如上午一样。
丛容站在路口,进退维谷之间那片墨色已经扩散到她所在的城中村边缘,而且仍然继续蔓延着,大有将整座城市都笼罩起来的势头。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切都跟那个男租客有关。前脚刚走,这里就出现了那么大的异象。
就像是邪祟失去了镇压。
*
暗无天日的屋子里,隋辰保持着人身,躺在那张床上。
时间对于他而言是没什么概念的东西,但是从人类的认知出发,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安珉说吃完饭就回来,但安珉吃饭所需的时间没有这么长。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信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