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以后,每每遇见电视机里播放蛇的画面,宋疏都会捂住眼睛不看。
旁边的妈妈总是笑着调侃。
五岁离开家的车上,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他嘴里总在嘀咕:“蛇……花……”
“也不知道你是在怕蛇,还是想看花。”
记忆中模糊不堪的画面被补足,宋疏眨了眨眼睛,喉咙干涸,望着央酒发不出任何声音。
该说什么呢?
谢谢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对不起,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情。
可以原谅我吗?
这些都太过苍白无力,如何能弥补孤坐在屋顶等待的岁月里,被寂寞侵蚀的痛苦呢?
回来以后,央酒独自站在门楼、背坐在树枝、躺在屋顶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宋疏鼻尖微酸。
额头指尖已经撤回,青年坐在木椅上仍然保持着昂首的动作,
擅长哭泣的眼睛似乎又闪动泪光。
央酒抿唇,坚定的神情微微动摇。
这个人类太脆弱,轻而易举就会被祟气控制心神。他刚刚说自己生病了,或许态度应该再温和……
忽然面前一阵轻风摆动,央酒脑中的想法统统在这一刻停滞。
属于人类的五指按在妖的白发之上,后掌与额头相贴,被风吹得冰凉。
青年举手揉揉男人的白发,睁着盈满水光的眼眸,一字一句认真道:
“央酒,五岁那年我看见一只手抓住了蛇,你在我此前的生命中一直存在。”
“央酒,谢谢你。”
“还有,这一次我真的不会离开这里了,我发誓!”
青年举起三根手指。
摆满建筑材料的院子里,槐树巨大的树冠枯败地随冬风继续摇晃。
弯着腰的白发妖喉结滚动,乌瞳映着专注的人类。他在琥珀色的瞳孔中那样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白色身影布满整个瞳孔。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偏开脑袋,动作间属于人类的手掌仍然稳稳落在发丝间。
人类是最会花言巧语的生物,尤其是男人。
几百年来,他见得多了。
绝对不会相信!
冰凉的两只手按在他的两颊,微微用力,偏开的脑袋被带着转回正前方。
乌瞳低垂,央酒看见对面的青年歪着脑袋,笑吟吟对他开口。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央酒:“……”
看着门神的脸色越来越臭,甚至默默扭头要走,宋疏忍不住笑出声:“说错了,给你买。今天敞开吃,咱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