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一早就€€带着€€挖泥小组来到分界河的滩边,就€€地挖了一堆粘土,在上面撒上麦糠和碎麦秆,浇上河水,然后大€€家一起用脚踩,用木铲铲,把湿泥和成均匀黏稠的泥团。
泥团和好之€€后,就€€轮到脱胚小组来接手下一步制砖工作€€了。
脱胚小组的组长萨尔图听见放工的钟声,手上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伙计们,再努力干快点,把这些泥团弄好,我们就€€去吃午饭。”
听见组长的话,脱胚小组的组员们纷纷加快了速度,脸上也变得轻松起来,他们先在平整地方撒草木灰,再搁上坯模子,用刷子沾上一点水,沿胚模子四€€壁刷均匀,就€€开始往胚模子里€€填上和泥团,等把胚模子填满后,他们开始用棒槌把泥团敲打密实,时€€不时€€伸手沾水抹平表面,开始起模,很快,一个方方正正的土胚就€€制作€€出来了。
然后,依次往复,他们很快就€€把地上的泥团都制成了土坯,这些脱好的土坯,堆在河岸上晒个三、四€€天,等它晒干晒硬,就€€变成了土砖,可以搬到车子上,拉去盖土胚房。
现如今,河岸两边原先搭好的简易草棚,已经拆掉了一部分,盖好的土胚房已经有三间,另外还有很多用原木搭建好了的屋架,只等着€€土砖到位就€€可以砌墙封顶,附近还有搬运土砖上车,推着€€车子回来的依附农们。
太阳又往高€€空上升了一点,大€€伙儿终于€€把早上的活儿都收拾好了,连忙在河边洗干净手和脸,大€€家都知道乔里€€老爷喜欢干净,不喜欢看€€到身边的人脏兮兮的,所以他们也按照老爷的要求,每次干完活就€€在河边洗漱一下,把身体弄干净一点儿。
托马斯和萨尔图也走到河流边,弯腰蹲下来洗手,最近天气热,他们干完活总是出很多汗,换了以往,他们肯定会先在河边喝点水解解渴再回去,不过现在嘛,他们可不敢这样做。
因为乔里€€老爷早就€€定下了规矩,不许他们这些农夫在河里€€喝生水,所以即便€€供水点的凉开水已经被喝完了,但他们还是忍住饥渴,打算回到食堂再来喝水吃饭。
“真想在这里€€喝点水,给€€喉咙解解渴。”旁边一个依附农捧了把水洗脸,然后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乔里€€老爷为什€€么就€€是不让我们直接喝这里€€的河水?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喝煮过的河水?这不是更麻烦吗?”
平时€€他们干活儿的时€€候,后勤队的小组会把煮好的河水用木桶搬过来,让他们随时€€都可以喝到煮过的水,不过越到饭点,后勤队的人就€€越忙,也就€€没办法€€及时€€把水送过来。
“没办法€€,老爷的规矩,就€€是这么古怪。”萨尔图大€€概四€€十岁上下,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喝生水的,对于€€乔里€€老爷一定要他们喝煮过的河水这个规矩,他也是觉得古古怪怪的,把它归结于€€老爷的怪毛病。
没错,煮河水又麻烦又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它还浪费柴火,也就€€是老爷才会养成这么麻烦的坏习惯,他们这些农夫又不是老爷,根本没必要学老爷一样讲究这些东西。
“嘿,你们小声点。”托马斯压低声音,小声提醒他们,说道:“不管怎么说老爷的规矩就€€是规矩,老爷的规矩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随随便€€便€€就€€去抱怨的,难得我们还能过上吃饱喝足的好日子,你们可不要惹出任何麻烦。”
他们听了这话,顿时€€也有些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然后一起飞快地走回去,走到由原木和土砖搭建而€€成的食堂前,那里€€摆放了几张长长的条桌,上面依次放了几个大€€木桶,里€€面都是熬得很浓稠的麦豆粥,另外几个木盆里€€堆满了绿色的杂菜,再在旁边,是一个个小木篮,上面放了用豌豆和粗黑麦粉做成的面饼。
托马斯回去拿了一个大€€木碗排到队伍的后面,因为大€€木碗的容量比较大€€,可以一次装够两碗麦粥和一碗杂菜,他们这些依附农都是用大€€木碗装每天的饭菜。
紧接着€€,萨尔图也拿了一个大€€木碗紧跟在托马斯后面,两人时€€不时€€闲聊两句。
没过多久,托马斯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7、8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身高€€还不到他的腰部,手上捧着€€一个小木碗,小声道:“父亲,喝点水吧。”
托马斯先是一愣,然后低头一看€€是女儿,原本疲惫麻木的神色都瞬间柔和了不少,他和妻子结婚十年,只生下了两个儿女,长子在前年得了冷病死去了,现在身边就€€只剩下小女儿珍娜。
托马斯接过女儿手里€€的木碗,一口把里€€面的水都喝干净,然后问道:“珍娜,你吃饱了吗?”
问是这么问,其实托马斯心€€里€€知道女儿应该吃饱肚子了,珍娜现在才七岁,加上自己又是小组长,小珍娜因此被分配在后勤队帮忙干一些轻松活儿,因为后勤队的人是负责准备依附农们每日的伙食,所以他们也是先提前吃饱了,才来敲响提供饭点钟声。
“恩,父亲,我吃饱啦。”小珍娜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然后很兴奋地说:“父亲,谢丽尔夫人说乔里€€老爷的妹妹今天在教堂洗礼,乔里€€老爷让人拿了10个黑色的鸡蛋过来加餐,我们把它放在麦粥里€€煮,味道好极了。”
“洗礼?鸡蛋?”萨尔图惊呼,“这么说今天又加餐了?”
“恩。”珍娜用力点点头。
“这也不奇怪。”托马斯说道:“我们把活儿干好也能有加餐,今天是乔里€€老爷小妹妹的好日子,老爷给€€我们加餐,祝贺一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啊,乔里€€老爷真是太慷慨了。”周围排队的依附农听到了,也连忙说道。
旁边一位刚刚才打好麦粥的农夫吸吸鼻子,用木勺在木碗里€€舀了麦粥,放进嘴里€€尝上一口,立刻惊呼道:“今天的麦粥好像放多了一点的盐巴,更咸了一点,味道好像也更好一点。”
“真的吗?”
“味道更好了?”
“托比叔叔,不是盐,今天的盐巴没有放多,味道更好是因为放了黑色的鸡蛋。”珍娜立刻向他解释道:“谢丽尔夫人说,这是乔里€€老爷弄出来的泥蛋。”
“原来是加了鸡蛋。”食堂周围早就€€站了一圈打好了粥菜,正在狼吞虎咽吃着€€午饭的农夫,他们先把面饼沾到粥里€€,飞快地咀嚼着€€,他们在喝木碗里€€的麦粥时€€,也被这种淡淡的奇怪的咸香味给€€惊讶了一下,还以为是加多了灰盐。
“原来这些黑色的东西是老爷弄出来的泥蛋,我就€€说今天的麦粥怎么会有黑色的东西,还以为是老爷嫌我们吃得太多,今天就€€加了点黑土进去添份量。”
“嘿,你怎么能这么想,乔里€€老爷这么仁慈慷慨,怎么可能这么做!”虽然他们每天干活儿都很累,但是在这里€€给€€老爷当依附农,总好过在外面当逃民,起码在这里€€能勉强填饱肚子,更别说乔里€€老爷也仁慈,给€€他们吃的麦粥都是熬得稠稠的,从来没有让人在食物€€里€€面加上一点点泥块或者木头碎块来增添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