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月并没有再过多挽留,此地步步暗藏杀机,有人选择原地休整静待时机,就会有人想要杀出重围夺取生机,别人怎么选他涂山月无权决定。
房门被关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屋中只剩六个人,涂山月和赵思尧是碎星阁的符修,另外有两人是临门宗的剑修,最后一个是琉璃宫的医修。
据他们所说,他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完成一桩宗派下发的任务。
当今天下主修四道€€€€剑、符、医、佛,无数修士受天之庇佑,汲取天地灵气以此提升自身修为。
虽天下宗族门派众多,但唯有四派成鼎足之势,临门宗、碎星阁、琉璃宫、金蝉院。
四个派系之首共同建立起一个监理门,以监管天下各处灾邪祸事。
四大宗以两年为期轮流值守监理门,每当某地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妖邪之事或其他大灾祸时,邻近此地的其他宗派便会将此事上报监理门,再由监理门统一部署解决。
今日阴怀江遇到的所有人自然也是监理门派来的,按理说他们有那么多人甚至连四大宗都占了三个,去处理一桩寻常的妖祸应该绰绰有余。
可依照今日的事态来看却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若不是涂山月机敏,又恰好遇上了他,说不定有半数人都得折进去。
监理门会干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吗?阴怀江百思不得其解。
赵思尧他们在这座幽深的宅院内已经被困了数日,日夜颠倒,疲于奔命,精神与体力早就消耗殆尽,刚刚又历经了一场恶战,旧伤未好又添新痕。
此刻松懈下来,满身的疲惫与痛楚便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别看他们现在还人模狗样的好生坐着,实则全凭一口气在硬生生挺着。
涂山月先前已经把仅剩的几枚丹药全给了他们,在场唯一的药修也再拿不出一粒药丸。
可这些丹药吃进去也只是能勉强护住心脉,至于他们身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外伤能起到的效用却是微乎其微。
阴怀江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瓶递给涂山月:“这东西对治疗外伤有奇效。”
拿着乳白瓷瓶的手在涂山月眼前晃了晃,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瓶身,涂山月打眼就瞧见了那颗点在中指关节处极小的红痣。
涂山月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小节软肉,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应该是某种妖兽的肉。
“这是蠖蚓的心肉”阴怀江在旁边解释。
“蠖蚓!”赵思尧突然激动地喊出声,他一边用力握紧拳头,一边用充满震撼和期盼的眼神望着阴怀江。
周围的其他三人也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只普普通通的白瓷瓶。
众所周知,蠖蚓是一种能断尾重生的生物,可以说拥有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它的心脏虽然不具备“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能够迅速修复经脉骨骼的严重损伤,堪称疗伤圣品、药中瑰宝。
赵思尧瞪大的瞳孔里映射出瓷瓶里深红的软肉,他的内心深处如同狂风呼啸,震撼之余不免对阴怀江的崇敬之情更深了几分。
涂山月定睛凝视着眼前的阴怀江,尽管他还是之前的模样,
这一刻,莹黄的烛光却仿佛温柔了他的眉眼,就连脸上凌厉的轮廓也变得温润起来,嘴边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一次似乎多了一点真实。
瓶子中的蠖蚓肉对众人来说确实大有裨益,涂山月也不矫情,收下后再次对阴怀江郑重道谢,旋即,毫不犹豫地将东西分给了每一个人。
阴怀江眼神扫过瓶口,里面空荡荡的。
“你不需要?”他看似无意实则刻意地问道。
捧着蠖蚓肉的四人这才发觉涂山月竟然没留自己的那份,他把所有的蠖蚓肉都分给了大家。
“师兄?”赵思尧眉头紧蹙,担心地望着他,显然无法理解涂山月的决定。
“我没事”,涂山月对阴怀江笑笑,随后又给了赵思尧一个宽慰的眼神。
“我的伤势并无大碍,相比之下,你们目前更需要这些蠖蚓肉。”他的话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为了彻底消除众人的疑虑,涂山月顺势挽起袖子,白皙的胳膊上带有少许伤痕,虽然有些许浅淡的红肿,但大多已经结痂,正是愈合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