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月这才看清那尊端坐莲台的神居然九首九尾,人面兽身。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遇到的€€蛭吗?”
眼前的神像确实和之前那头€€蛭有八分相似,可独独剩下的那两分不像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涂山月挂在横梁上的石像就是€€蛭。
“记得,”涂山月声音很冷很柔,一贯清冽的眼中带上几分犹疑,“可€€是€€蛭吗?”
涂山月鲜少肯露出这样少年气的愚钝,仰起脖子的样子像极了一条跃出冰面的呆头鱼。
阴怀江眼里闪过一瞬新奇,心里痒痒地想要去摸摸鱼头。
“不是€€蛭。”
“嗯?”涂山月疑惑地看向他。
阴怀江眼中笑意更甚:“古籍记载,地狱十八层有魇鬼出,九首九尾,二十七目二十七舌,可摄万物夺幽魂。”
“后魇鬼叛逃,出幽冥入人间,吸食人魂精魄,修成鬼道真身。”
“还有一种说法,你看那里。”阴怀江抬头挑眉,指了指妖艳面首上占据半额宽的竖眼。
“魇鬼额上的竖眼就是摄人魂魄的妖镜,轻易不得开,若是有人得幸能一堵其容,那便离死不远了。”
涂山月:“……”
涂山月面无表情与那二十七只醒目对视,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不过……”阴怀江拖长了尾音,突然伸手在涂山月肩上轻轻拍了几下,笑得有些不正经,“山月放心,有我在呢,管他什么魇鬼都不能奈你何。”
涂山月静了几息,心尖上烧起的热度几乎灼得他有些吃不消。
“好,我放心。”
落入耳中的话还是冷冰冰的,可与阴怀江对视的眸中却仿佛盛着一捧火,那火愈烧愈裂,想要拉人共焚。
肩上的热度激得阴怀江心头一颤,涂山月轻轻拍了拍阴怀江肩头,清冷的语气中藏着眷恋,“阿江,有我在呢。”
心口处的契纹隐隐发烫,阴怀江不自在地别开眼。
等了一会儿,涂山月始终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一时有些失落。
“嗯。”
极小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涂山月心神骀荡,眼中光亮愈盛。
“找到了!”
“人在这里!”
钱白€€粗犷的嗓音穿透黑寂给这个怪异的客栈带来几分活气。
阴怀江和涂山月对视一眼,默契地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等两人到柴房时,不大的屋子里几乎站不了脚,十几个高大背影围成一圈,将地上蜷缩在一堆的两人护得严实。
王葶€€正蹲在地上,两手结印,掌心紫光耀耀,紫色微粒散开成网,轻柔地飘进了地上两人的额心。
冷冽的草药甘涩味将满屋的潮气冲散,多日不见天光的昏暗窄屋居然在黑夜中覆上了几分太阳的干爽暖意。
“如何?”萧乐风出声询问。
王葶€€收手,又摸出两颗药丸给两人喂下。
“小娃娃没什么大碍,”她回道,“但夫人被灌下了许多‘梦回’,而且神魂有损,情况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