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浩川转院那晚有民警陪同,交代护士多关照一下,怕马伟那拨人来找麻烦。护士工作相当到位,来访人员全记本子上了。
“除了市局的警察来问话,近几天没人看望他。”
“知道了,谢谢。”
护士放下本子,面前多了盒奶糖,应该是抱着向日葵花的青年留下的,想道谢可人已经走远了,扭头和小姐妹们分了。
郝浩川正在做日常检查,虽说情况还是那样,但精神头好多了,每日不再睡醒了就望着窗外发呆,偶尔会放个有声书,以此来打发时间。
江南推开病房门,守在病床旁的彭小慧神色一松,示意儿子哥哥来了。
“你不是说没人来看你吗?这不来了。”护士记录好血压,冲着病床上的少年一笑。
郝浩川拍拍床沿,让江南坐下,没着急收花,主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花束里有个女孩的肖像画。
江南心领神会,用口型说:“秘密。”
“最近看东西模糊吗?”
护士一询问,郝浩川立马回神,盯着对方鼻尖,道:“有点。”
“没有像上次那样偷偷喝水吧?”
“没有。”
“还是没排尿?”
“嗯。”
护士可能想叹口气,忍下了,继而问了其他问题,不管问什么,郝浩川字正腔圆答得十分认真,眼神也没飘过。
“皮肤痒吗?”
郝浩川说:“痒。”
“挠了?”
“一共挠了十五下。”
护士觉得这肿成小胖子的少年认真得可爱:“我看看。”
郝浩川乖巧地撩起衣服,看来下手不轻,皮肤上还留着红痕。
“不能挠了啊,回头我把情况报上去,”护士替他掖好被角,“控制饮水,注意休息,避免用眼过度。”
郝浩川一一应下了,伸手扯了消毒湿巾递给护士:“我身上抹了药,擦下手。”
一股暖流滑过心间,接收他这么多天,发现这少年既懂事又体贴,没把查房的护士当老妈子用,行为举止得体。
护士笑着接过:“好好休息,晚点测体重。”
人一走,病房里安静了片刻,彭小慧局促的开不了口,怕儿子嘴馋,吃的喝的全没有,招待不了客人。
还是郝浩川率先说:“妈,你去吃午饭吧,不用在走廊吃,我没事,不消守在外边,坐着吃完再回来也行。”
“那行,”彭小慧拿上零钱,“你们聊,有事叫人啊。”
“你呢,等你妈妈买饭回来?”江南问。
郝浩川指指墙上,护士小姐姐贴心地拟了张用餐表,伙食只有四个字形容——清汤寡水,少油少盐低蛋白,各类蔬菜倒是全齐了,干饭管够。
“花是给我的吧,”到底年少,藏不住心思,郝浩川接了花,只看一眼便迫不及待地拿出画框,“好像,你在学校见到她了?”
“你猜。”江南看着他,发现郝浩川同样回视着他,状态和刚刚完全不同,面对护士像教养极好的小绅士,而此刻只是个普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