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笔直,对大鸟不依人的林安很是不耐烦:“能不能别抱着我胳膊?”
“同事一场,抱会儿怎么了?”林安牙关都在打颤,“要不是姜哥不在,我还不抱你。”
杨朝冷哼一声:“在你也不敢抱他。”
“想什么?我是说姜哥车上有衣服,你思想腐化了吧。”话音一落,一辆车骤停在面前,林安跟叙利亚难民见到大肉包似的,立马抛弃杨朝扑向车里,“妈呀,冷死我了,有衣服吗?没有抹布也行。啥家庭条件啊,江南你居然有毯子盖,给我!”
江南怕他冻死,曝尸荒野,把毯子扔给他:“送你了。”
“怎么样?”姜北接过杨朝递来的烟,拢着火点燃了。
杨朝说:“程阿姨坐公交来了公交总站,之后不见了,司机马上就来。”
公交总站挨着高铁站,地铁换乘也在这儿,旁还有个客运站,每天的客流量高达几万。
姜北夹着烟,看江南和林安比嘴快,刚还沉郁的青年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说:“这里人多,不是绑架打劫的好地方——”
杨朝也是急,出声打断他:“可人就是在这儿没的呀!”
他心里不痛快,和江南一样,怪自己忙昏了头,连个电话也没给程琼打,要是早发现,事情也不会到这地步。
姜北一惯四平八稳,毕竟他一乱,底下的人跟着炸锅,不表于情这个特质似乎刻进了他骨子里。
“我的意思是,既然人群聚集地不好绑架打劫,剩下的可能——要么程琼是自愿跟人走的,要么是诱拐。”
杨朝刚想说程琼几十岁的人了,安全意识还是有的,自愿跟人走,一听就不靠谱,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可能?
她心好,自已都快成老太太了,遇上老人家还想搭把手帮个忙,她出墓园时正好遇到个老人,谁会对一个腿脚不方便、黄土快埋过头顶的老年人保持警惕呢?
这时江南走过来说:“程野墓前的花儿正是那位老人手里的那支,包了层透明塑料膜很好认。他和程阿姨几乎同时进入墓园,又同时出,如果是送错了,程阿姨应该告诉他,偏偏花就在程野的墓碑前,程阿姨为什么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祭奠她儿子?”
“我知道!”林安把自己裹成了蚕蛹,不冷了,思维也活跃起来,“‘我是你儿子失散多年的好友,今天过来看看他’,这么说程阿姨肯定让他祭奠!”
众人:“…………”
还失散多年的好友,那估计程野得从穿开裆裤开始就认识老人,别说程琼,说出去狗都不信。
“你还不如说是老人家装疯卖傻,故意把花送错地方,好以此和程阿姨搭话,人一上年纪,患老年痴呆很正常,”江南站到风口处替姜北挡了风,“程阿姨还在公交站台与他聊过天,啧,越想——”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公交车司机本来下班了,接过通知半路打了个回马枪,拢着外套小跑而来。
“这么晚打扰您了。”
姜北亮了证件,给司机说了大致情况,所幸司机开的那班车平时坐的人不多,稍微一想便能想起。
司机眯着眼看姜北手机里的照片——是程琼的。
“她啊,是见过,跟一老头一起,两人到站后坐车走的。”
姜北:“一起走的?坐的什么车,在哪儿上的车?”
“是一起走的,我看他俩一路上聊的挺好的,以为是父女,没太在意,”司机伸手一指,“照片上的女的馋着老人家往那个方向走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单行道旁立着排公厕,是死角!
司机又说:“是什么车没看太清,总之是黑色的,还挺长,车标是竖起来的。”
姜北眉头霎时拧成结。
先前他们猜测程琼是被绑架了,可没打电话来要赎金,让这推测站不住脚,经司机这么一说,更不可能是绑架。
——立标是豪车的标配,最差也是辆大奔,豪车车主伙同七老八十的老人绑架年逾五十的酒店清洁工,听起来有点扯,除非车是偷的,但谁没事偷豪车绑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