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连环杀手,儿子,就一定要步其后尘吗?
“队长,”印归湖还是望着车窗外,说道,“我该一开始就想到的。如果我早一点想到,就不会有第三名受害者,不会有杜莹莹事件,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丘队也不会……”
“别说了。”司阵打断了印归湖的话,道,“现在讨论是谁的责任,有用吗?”
“他能……”司阵捏紧了方向盘,道,“重新活过来吗?”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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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阵和印归湖回到中垌市特案部的时候,早已过了晚饭时间。
丘耿崇的妻子却仍未离开,还在二号会议室里等着。
司阵推开会议室的门,就看到女人还是坐在他们离开时的那个位置,背影看起来无比单薄。
女人听到开门声,猛地转过脸来,她看着司阵,脸上溢满希冀的神情。
司阵没有说话,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女人这一个残酷的事实。该怎么告诉她,自己的给她的承诺,没有实现。
女人看着沉默的司阵,她眼睛里的光逐渐散去,在双方都没有言语的十几秒里,她都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的希冀落空了。
强撑了一天的她终于崩溃,一直在眼里打转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对不起。”司阵开口道。
女人强忍着泪水,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司阵的话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力气像被瞬间抽空。
她现在能做到的,唯剩哭泣。
司阵站着,望着哭泣的女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切安慰的话,在这一刻,都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女人却只是哭了一会,就努力打起精神来,对司阵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太自责。”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家属,却反过来安慰司阵。
丘耿崇真的是娶了一个很好的老婆,但是为什么……好人不该长命百岁吗?
“凶手抓到了,我们要走了。”司阵憋了好久,只能说出这句离别的话。
“请您节哀”这种话是最无用的,他说不出来。
“司队长,保重。”女人道,她挽了挽头发,说,“我也该回家了,还要跟孩子讲这件事,还要……等他们送耿崇回来。”
“保重。”司阵道。
“洗手间在哪呢?我想去洗把脸,”女人问司阵,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苦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他工作的地方呢。”
“这里出去,走廊尽头左拐,就到了。”司阵道。
女人点了点头,终于离开了呆坐一天的会议室。
司阵却转身,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印归湖,道:“走一走?”
印归湖反应慢了半拍,他过了好几秒,才道:“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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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中垌市四天了,这四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给人的感觉,像是过了半个月。
忽然加快作案速度的凶犯、被完美复制的作案场景、混肴视听的崇拜者、救不回来的同僚……
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推着他们前进,逼着他们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