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学乖了,无论攻击以何种力道何种方式打过去,这人都不要命一样垂直接下,即便被打到口吐鲜血,也会抓住他攻过来的手脚,然后将他束缚。
不能和这种疯子硬碰硬!
他脚底生风,一溜烟跑得老远。
颜辞镜给人包扎完毕,连忙把顾行扶起来,“阿行你怎么样?救护车来了,我们去看医生。”
顾行擦了擦嘴角的血,给苍白的唇色抹去一点鲜红,他踉跄扶着墙,一抬手,五指朝上掌心向外,恍若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面无形的墙壁,不由分说将人隔绝在外,“你快带许钟闻去医院,我去追那个人。”
颜辞镜闻言脸色都白了一度,只不过他平日收敛惯了,纵然再大的变故都不能让他露出这般神色。
顾行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是他放在心尖都怕化了的人……
顾行一头热血都在案件本身,自然没发现他的那些小九九,拿起地上的警棍掏出证件,对不远处的保安喊话,“警察办案,请见谅。”
挺拔笔直的背影渐行渐远,顾行刻意稳健脚步,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虚弱。
实际他快疼麻木了,豆大的汗珠渗入鬓发,在电筒的照耀下闪着微光。
他简单交代保安几句,就冲着那人逃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留下杵在原地的颜辞镜。
什么时候你才能回过头来,看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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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一路健步如飞,很快就追上那个身影,男人气喘吁吁地在前方大叫,“卧槽这都跟来了!你他娘的嫌命长了吧!”他记得很清楚,在最后一刻,他把那根摇摇欲坠的肋骨彻底锤挪位了。
骨折加错位,怎么可能追这么快?!
顾行感觉自己每一口呼吸都有血沫混在其中,每一次脉搏跳动都伴随着痛苦,这让他回忆起三年前的案件。
线人得到那个团伙要在商场引发爆炸的信息,并汇报给师父。
师父很快带着一批老刑警和他们在周围严密布控。
狙击手和特警都准备就位。
结果快要收网时信息出现偏差,“轰隆”的巨响在波谲云诡的城市上空升起浓烟,距离这里三十公里的大渡桥发生大规模爆炸,死伤惨重。
血气方刚的顾行一意孤行要冲进火场,被师父拦住,师父说:“进去可以,有两个条件。”
眼看这个今年就要满五十二岁的老刑警脱下自己防爆服,“穿上这个。”而后用布满褶皱的眼眸细细看了他一眼,就像要把他的模样刻进脑海一般,“和我一起进去。”
“没问题吧?”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顾行想也没想,“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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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死罪犯的场面尽管可怕,但只是暂时的,如果把罪犯变成劳役犯,让他用自己的劳苦来补偿他所侵犯的社会,那么,这种丧失自由的鉴戒则是长久的和痛苦的,这乃是制止犯罪的最强有力的手段。——作者:贝卡利亚论犯罪与刑罚
第16章 扑朔迷离找凶手6
晦暗的街道响起粗重交错的喘息与追逐的脚步声,间不容发地在耳蜗来回剐蹭,犹如被锯子钝钝地拉扯,跳出不协调的和弦音符。
顾行紧紧锁着前面那壮实的背影,喉腔全是涌出来的血沫,伴随胸闷气短等一系列反应,一股脑冲进头顶,黑雾弥漫在视野四周,他几乎快要看不清景色。
不能在这里停下。
决不能在这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