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成:“……”

看来师父为了沈姜不受处分,故意只对姜队透露了一部分。

顾行越说越来气,“我平时跟这小子不对眼,他也看不惯我,估计觉得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特么下的死手,手肘锁喉都使出来了,要不是师父在旁边我就给他个过肩摔,教教他社会险恶。”

方希成:“既然师父早说了让着他,你也别憋屈了。”

“是是是,他舅舅是副支队,他牛逼,我得罪不起。”

方希成一咂舌,冷峻的眉眼微蹙,“顾行,过了。”

这些话宛如一根根锐利的尖刺,不留情面地戳破了沈姜那心比天高的自尊心,他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狠狠攥着塑料袋的提手,忽然明白了方希成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他。

那不是爱,只是对人本能的礼貌。

误以为方希成也有点意思的他真是蠢爆了。

这个刚出部队的小屁孩头一回对自己的弱小感到无能为力到厌烦的地步,甚至连辩解也做不到,因为顾行说的是实话。

罪魁祸首的顾行浑然不觉,不情不愿地转移话题,“行行行,听你的,谁叫你是主任法医,你级别高,你是领导。”

方希成理了理被他掐皱的袖子,哭笑不得地睨了他一眼。

顾行:“走吧,我请领导吃饭去。”

两人一边打趣一边从法医室往外走,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慢慢听不清了,沈姜才从楼道口出来,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

·

到了晚上七点,刘局组织的庆功宴正式开始,由于张清回破获的案子是市公安局派下来的疑难悬案,而他们仅仅花费一周就抓到了真凶,这让刘局在一群白衬衫大佬面前倍有面子,所以这次团建下了血本,场地租的会议酒店,不论是水晶灯、桌椅、发言台还是红地毯,都考究齐整,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一眼望去,富丽堂皇。

而平时外勤组的一群糙老爷们破天荒剃了胡须穿上正装,头发抹上发胶露出大额头,显得人精神焕发。

顾行也不例外,他的发胶是所有人当中用得最多的,足足用了半瓶,此时端着香槟给各位领导敬酒,灯下的他身形高挑,影子被拉得细长,犹如行走的荷尔蒙。

内勤组几位女学员眼睛都直了,窃窃私语顾行有没有女朋友,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于是他们把眼光对准了顾行唯一的好朋友、支队第一冷美人——方希成。

方希成正在自己的椅子上怡然自得喝着香槟,礼仪和姿态都做得相当到位,似乎对这样的场合并不陌生。

女学员怯怯地上前,“那个方法医……”

方希成回头微笑,“想听顾行的风流往事?”

女学员齐声道:“是的!!”

“那我们从他大学毕业之后开始说起吧。”

眼看方希成微醺上脸,手撑着头轻轻靠在桌上,眼神涣散地勾起一抹笑,“当年我和他一起被张队从警校拎回来,我是实习法医他是实习刑警,第二天就有一个女警前辈加了他微信,问他能不能出来,你们猜顾行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他说我们应该以家国为重,办公室爱情要不得,哈哈哈哈哈……”方希成难得一次放声大笑,借着酒精。

这里的人大多穿黑西装,而他穿了一身白,有一种别样的优雅和魅惑,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微红的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女学员们渐渐红了脸,却不是因为顾行……

“我也不知道办公室爱情怎么不行,后面又有人给他介绍,一个接一个的……他哪来那么多相亲……”方希成说着说着笑容黯淡下去,他也觉得自己有点醉了,起身去拿矿泉水,“不好意思我喝点水。”

结果他双腿一软,女学员吓得花容失色,连不迭去扶,但她们的手还没碰到对方,突然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伸过来,稳稳当当地托住他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方主任醉了,我带他去阳台醒醒酒。”沈姜梳着大背头,面若寒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