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岭伸手扣住苏昭煜紧抓床单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了。”
苏昭煜平复下呼吸之后,才能感觉到叶岭紧贴后背的心跳声,年轻又有力。
苏昭煜动了动肩膀,声音沙哑地说:“下来,换床单。”
叶岭沉默不语地抱紧了苏昭煜,“你有没有想过明天会发生什么?”
苏昭煜反手摸了摸叶岭的头发,“怎么了?”
叶岭将脸埋在苏昭煜的颈窝处,轻声说:“我在珍惜当下每一秒。”
“夜还长着呢,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苏昭煜说,“你快起来,压死我了,你可一点都不轻。”
叶岭狠狠地亲了一口苏昭煜的侧脸才起身,避重就轻地说:“你去洗澡吧,我换床单。”
苏昭煜从卫生间出来时,叶岭已经铺好了新床单,正一脸郁结地拿着换下的脏床单。
叶岭见苏昭煜出来,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妈不给你洗床单吧。”
苏昭煜伸手夺过床单,然后转身扔进卫生间的盆子里,“我都多大了,我妈还给我洗床单。关灯,睡觉。”
叶岭面露一丝犹豫,片刻后才说:“我二叔最近给了我一批货让我盯着,有点急,我现在要回去看账本。”
苏昭煜掀被子的手一顿,面上流露一丝不悦,“能有多急,晚上也要看?”
叶岭讪讪地一笑,“确实挺急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苏昭煜无奈地叹了一息,接着伸手拿起外套,“我下去给你开门,别翻窗户了。”
“不用,你早点睡吧。”叶岭穿好衣服走到小露台上,转身给苏昭煜关好窗户,摆了摆手说:“好好休息。”
叶岭伸手一拽拴在栏杆上的绳子,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之前翻窗户并不觉得有什么,心里全是满足和迫不及待,现下被苏昭煜的母亲知道后,偷情的意味确实比之前浓了不少,谁家夫妻半夜还要翻窗户啊。
叶岭无奈地叹了一息,心中想着反正也没几次了,就不再想那些糟心事了,他还是希望能多保留一些美好回忆的。
苏昭煜见叶岭翻了下去,随后便走到露台上将绳子收了回来,他已经关了房间里的灯,周身几乎与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他看着叶岭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直至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内才回房间。
清晨,苏昭煜准备回巡捕房拿这大半年来所有的案宗,既然魇居主决定坦诚相待,他便希望对方能够将所有不清不楚的地方全部解释清楚。
陆川今日来得早,刚进巡捕房的大门便听到小吴说有报案的,合山坊内发现了一具上吊的男尸,店员阿青被吓住了,希望巡捕房的人能尽快赶过去,将男尸取下来。
“又是合山坊?”
陆川应了一声,两人决定先出现场,等莫楠和王柯达来了再由小吴转达。
两人驱车赶到时,合山坊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屋内穿鹅黄色裙子的男人指指点点。
“哪个男人穿裙子啊,真恶心。”
“穿裙子肯定不是什么干正当经营的。”
肖透已经赶来了,正坐在门口生闷气,阿青在一旁颤颤巍巍地给她奉茶。
苏昭煜拉了警戒带将合山坊的大门围了起来,驱散了周围说闲话的人,随后接过陆川递来的手套准备进一步查勘,走近后才发现肖透并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一个打手的背上。
那打手像条狗一般四肢撑地,冬天里硬生生挤出一身夏天的热汗却不敢说一句怨言。
苏昭煜善意提醒道:“肖老板,栏杆石凳还是可以坐的。”
“苏昭煜,你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买的吗?你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凭什么要我坐地上?”肖透双指夹着一根女士细烟,小巧的下颌一抬,极为高傲地看着苏昭煜,“而且我的钱不是白养人的,没让他们去火拼,去送命,只是让他当个凳子怎么了?”
打手突然大喊道:“给二小姐当凳子是我的荣幸!”
苏昭煜见状便不再出声,转身走进了合山坊内,进门口他便觉得男尸身上的鹅黄色洋裙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合山坊内柜台物品摆放整齐,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只有男尸的脚下摆放着一把歪倒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