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诺一义愤填膺地拍床板:“太过分了吧!”
“你是说朋友还是说同事?”
“两个都是。”
“这种猎奇心理人人都有,”郑墨阳说,“也不能怪他们。”
冯诺一突然明白过来,仰起头看他:“是因为这个吗?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放弃打官司了吗?”
“嗯,”郑墨阳说,“她大概不想在法庭上被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吧。而且如果这消息传出去成了新闻,她可就要闻名全国了。”
冯诺一沮丧地看着被单:“无论怎样,人都没有资格去嘲笑别人天生的缺憾。这又不是能够自己选择的,也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郑墨阳坐到床上,冯诺一自动地往里挤了挤,对方伸出手把他的脑袋拢过来,手指无聊地绕着他的长卷发:“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纯粹。”
这个评价他从另一个人那里也听到过,综合来看,给出评价的人本身不怎么高尚,所以这个评价也得打个折扣。
“我的手臂折了,”冯诺一从这场事件中找出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我没办法运动了。”
郑墨阳气笑了:“你和运动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谁愿意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冯诺一叹了口气,“将心比心,让你每天做一个小时物理题,你也不高兴。”
“能这么类比吗?”
“可以,”他无赖地说,“还有,我接下来几个星期生活有很大障碍。”
“你的意思是要我来伺候你。”
“是帮助,”他发出真诚的疑问,“你想让别人来帮我洗澡吗?”
第42章 圣埃克苏佩里的帽子
养病的时光很快乐,让人像雨后的蘑菇一样生机勃勃。
冯诺一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吃饭,躺尸。真是完美人生。
活的如此快乐,以至于他都快忘了重置年这回事。网站一直没有动静,死亡预告也早就停止了。
“大概是神知道你相信了吧,”他对郑老板说,“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尽可能地少给凡人发这些东西。”
“好像你做过神一样。”身边的人翻了一页书。
“好想做一次啊。”他挪动两下,躺在对方的腿上。
当然,这样悠闲的生活偶尔也会被打扰,比如探病的不速之客。
顾承影知道他勇斗歹徒光荣负伤,特地给他P了一张海报,上面是他大学军训时期的黑照,小平头配军训服,至少比现在黑了三个色号,气得他当场打电话骂了对方十分钟并勒令其销毁。直到对方携新晋家属上门拜访,他还对此事耿耿于怀,特地翻出了对方邋遢至极的宿舍照,请家属观赏。
就这样,顾承影脸上的笑容还跟水里的浮标一样,按下去又漂上来,在脸上荡漾出一阵阵的笑纹。
冯诺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笑得好恶心。”
对方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即又漫无目的地微笑起来。
没救了,冯诺一叹了口气:“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看了我以前拍的照片,很羡慕,”顾承影说话时目光不住地往身边的人脸上瞟,“这学期结课之后,我们想去世界各地逛逛,采采风。”
冯诺一冷漠地问:“你有那么多钱吗?”
顾承影的家里并不反对他下岗再就业,但他本人是不肯拿家里一分钱的。
进门以来就一直沉默的神|父开口说:“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