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落略微抬了抬眼皮,要么说高材生说话还是复杂,要细想谢柏群这段话,里面的弯弯绕可多了,但本质还是很善良。
把那句话翻译过来,谢柏群的回答是说,我会怀疑每一个人。但是在证据出来之前,我依旧无条件信任每一个人。
张浩然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他其实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在自己妻子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的过程中,自己真的没有责任吗?
似有所感却置若罔闻,心有猜忌却避而不谈。成佛成魔一念之间,他也说不清楚,他曾经深爱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滑向深渊?
自己是否也是助长坠落的人呢?
“你们可以去我家,衣柜里应该有一件黑色的皮衣外套,是男士的,我因为发福了,已经很久不穿了,那件皮衣的下摆的位置,有血迹。
当时我注意到是因为我想把这件衣服给我大儿子看他要不要。
因为这衣服还挺贵的,而且我穿的不多,一开始我以为是拉链生锈了,但是拉链还很完好,除了我……只有我老婆会动主卧的衣柜。”张浩然颓然道。
谢柏群转头和肖落刚想说话。
肖落已经拿出手机,说:“联系支队让他们去找并且将血液送检做DNA比对,没错吧?”
台词没抢显得很没有牌面的谢队长只能愤愤地瞪了肖落一眼,转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张浩然身上。
张浩然这时已经显得累极,整个人精气神像是都被抽空了,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的我真的已经都说了,你们够了吧?”
“你们来之前我还有另一批警察过来做笔录呢,你们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吧?”张浩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上一批做笔录的警察应该是负责小儿子的案件的警察。
按理来说张浩然确实不像是有什么隐瞒了。
但是对于谢柏群和肖落来说,他们还有另外的东西要问。
“张浩然,你知道互助会是什么吗?”
“你是指什么?”张浩然被问得愣了一下。
“我换个问法吧,张浩然,你前面一直提到你觉得你妻子是病了。但是为什么一直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呢?
我们没有查到你妻子在公立医院有任何的就诊记录。那么是谁告诉你说,你妻子病了的呢?”
“哦,你是说章医生的事儿吧?这个事儿是这样的,我一直建议她去看医生。但是她说没病,她说她不去,我也一直拗不过她,认识章医生这事儿也是机缘巧合,因为小小他……
有点轻微的自闭,要跟上学业和融入班级,一直都有困难,包括老师也和我说劝我还是带小孩儿去特殊学校。
但是我又不甘心,因为我觉得小小的情况比起其它自闭症的小孩还是好很多的。
所以当时一直在搜有什么办法改善症状的,那个时候我加了一个类似于自闭症小孩的父母的交流群,群里就有人给我推荐了章医生。”张浩然回忆道。
“那个群现在还在吗?能给我看一下吗?”
张浩然点头,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给谢柏群看,其实群里的内容显得很正常,这点倒是和谢柏群加的那个互助会2群的风格很像,群里有人问问题,倾诉苦恼,群友之间会互相帮助,有时候管理员也会出来调解群里的气氛,推荐一些方法或医院医生。虽然其中不乏赤脚大夫,但整体的氛围看着还是那么回事儿。
“那你提到的那位zhang医生,具体叫什么,在什么地方行医,联系方式是什么?”
谢柏群有些兴奋,如果高淑手里的违禁药品是从那位医生那里获得的,那么起码他们就拉起来的一条小鱼。
如果能够找到对方私藏并贩卖违禁药品的证据的话,起码可以正式立案调查,还能得各方面的协助,比让他们这个重案组百忙之中再抽空时不时调查一下靠谱多了。
“这……名字具体叫啥我也不知道了,就知道姓章,上下结构的那个立早章,我们都管他叫章医生,他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地方,我们可以通过邮箱和他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主要是听说他对自闭症的小孩的治疗很有一手。
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我也让我老婆带着小小去过几次,别说,还真的有效果,包括也是章医生和我老婆说,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好,有点精神衰弱,给她开了点药。”
“那你能想办法再约那位章医生一次吗?可以的话邮箱地址也给我吧。”谢柏群恳切地说。
张浩然很配合,很快在手机上按照谢柏群的期待给那位章医生发了邮件,同时也让孙星空从邮箱地址入手,看看能否查到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