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看着手中的兔子灯,挑了挑眉,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自己不过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人。
现世中,他要比王莽大几岁,如今王莽却要比他大几岁。
不得不说,装嫩的感觉真好,还有人买灯哄着。
四人逛到了湖畔边,罥柳丝丝、清风徐徐。
远处的桥上偶有罗裙与长袍擦身,互相归还彼此不慎掉落之物,双双红了脸,又是一段良缘。
良辰美景如此,得有点儿口福才算得完美。
看着街边卖糖画、小吃的,阮陶忍不住嘴馋,他对花灯之类的小玩意儿不感兴趣,但像糖画、糖炒栗子这样的小零嘴他一直都很喜欢。
“咱们去买两斤栗子吧!”阮陶提议道,“逛了半天,觉得有些饿。”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瞥见街边有为卖包子的娘子,摊前排着长队呢!”杜子美说道。
于是乎,一行人分成了两路,杜子美与孔明、王莽三人一块儿去包子摊前买包子,阮陶与扶苏一块儿去买栗子,约定在湖边挂满了红绳的那棵柳树下等。
两人一共买了两斤栗子,装在油皮袋子里,阮陶一个人抱了两袋,提着兔子等往回走。
在路人看来,这便是兄长带着弟弟来此买东西。
扶苏话向来少,一路上都是阮陶一个人在滔滔不绝的说话,偶尔他问一个问题,扶苏才会答一两句,语气总是淡淡的。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么淡淡的,平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常爱喝的也是淡茶淡酒,说话的语气依旧是这般淡淡的。
就好似一方温玉,冻不凉也捂不热。
但,这人做事却又不似他给人的感觉这般温和。
倒是给人一种看似绵柔之感,看似没有威胁,会让人忘记,一斤重的铁可以砸死人,那么一斤重的棉花同样可以。
就比如,他对自己的招安。
阮陶之所以跟着他单独来买栗子,便是觉得有些话需要提前同对方说清楚。
两人来到那棵挂满了红绳的柳树下时,杜子美几人还没回来。
阮陶将其中一袋栗子放在了地上,又从手中抱着的这袋中拿了两个递给扶苏:“咱们先吃吧,热的才好吃。”
扶苏从阮陶手中接过栗子,道了声谢。
阮陶抓了一把栗子,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又将荷包别在腰间,再从纸袋里摸出栗子慢腾腾的拨着。
“公子应当知道我是有话同公子说。”阮陶将剥好的栗子,塞了一粒进嘴里,开口道。
“嗯。”扶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公子送我的东西,我收到了了,我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您没有为难我,我很感激。”阮陶说道。
扶苏不言。
阮陶接着自顾自的说道:“但是,我这人向来东倒西歪的,不实在不适合与朝廷牵扯太深。我不如王相那般有本事、有抱负,没有什么兼济天下、拯救苍生的鸿鹄之志,我也没有那个本事。”
微风轻轻掠过阮陶的鬓角:“我知道,您是之前看到我在古小姐的事情上还会一点儿小把戏,但那也仅仅只是小把戏而已,多的我就什么都不会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扶苏适时称赞道。
其实在那次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自己胡乱学的一些骗人的把戏,居然还真有用!”
阮陶笑了两声:“所以,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以后若是遇到了相关的麻烦,我定然义无反顾,但是您若是想将我收做门客,或者让我以您的门生的身份进那个什么卓灵阁,恕阮某不能从命。”
扶苏刚想开口说什么,随后耳边听到了一声嬉笑,瞬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