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牧氏秘藏的手段?还是牧若虚从什么地方弄到的?一时间他们各有心事,暂且无人说话了。
谢真两人回到原本遇到牧若虚的地方,庚辰为他们指路,没过多久,周围的红光渐盛,显然走对了方向。他们加快步伐,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无疑是被挖空的山腹中心,巨大的厅堂四周布满被烧灼融化的痕迹,地面正中央摆着一座祭坛,看起来就像是直接劈了石头造出来的,粗糙中透着一股凶厉之气。
按理说应该是阵眼的地方,旁边却没见到哪个像是牧若虚本人的身影,反倒是那个被操纵的庚午站在祭坛边。
“另外两个呢?”安子午脱口而出,随即明白,“他们去阻拦其他人了?”
庚午,或者说牧若虚,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他似乎也领会了能动手就别说话的精神,在随着一声要把人耳鼓擦破的尖啸,翻卷的灰雾从庚午全身上下溢出,在空中凝成一条有翼的巨蛇。
庚午如同被抽了线的偶人般瘫倒在地,那翼蛇昂起的头颅环视左右,毫不犹豫地向谢真的方向直扑过去。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谢真根本没有拔剑。他神色镇定,任由灰雾形成的巨蛇将他包围,接着从他的七窍钻入,消失在他的身体里。
安子午拦都没拦住,不由得失声惊呼,接着凝神戒备,唯恐下一刻被操纵的花妖就拔剑砍人。
然而在他戒慎的目光里,十几息过去,对方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牧若虚身化翼蛇的时候,谢真心道,终于来了!
他从长明带来的古籍上读到,雀蛇操纵人的心智,只与神魂有关。假如对方的神魂比他强出很多,那雀蛇反倒可能会被窥视内心。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与其制服牧若虚之后,再想方设法去逼问他裴心的下落,哪有直接看他的记忆来得更快?
顶着一个还没化形完全的花妖躯体,这是他最大的优势。牧若虚无论如何都不会冒着风险去操纵长明,却有可能会对他轻敌。
牧若虚一进入那个花妖的神魂,迎面就是一道滔天的剑意。
他大惊失色,竭尽全力避让,还是被斩下了一截尾巴。灵视之中,似有无数森然剑气在暗中窥视,想要将它碎尸万段。
这花妖到底是怎么回事?三部中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用剑的奇才?
意识到不妙,他立刻抽身后退,只是那阵剑意并没有放过他,而是死死地缀在他身后。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被窥视的感觉席卷魂魄,心下骇然,只是被数道剑气钉住,完全动弹不得。
谢真暗中也提着一口气,毕竟神魂的事情他也不太熟,如今只是硬着头皮上。等到剑气把那翼蛇钉住,他才稍微放下了心。
记忆如泉水般汩汩流入他的脑海,一瞬间,天地倒转,他耳边充满了暴雨倾盆,敲打在木屋上的沙沙声。
……
“阿若来的真不是时候……”
阿若翻了个身,躺在竹床上,默默地望着黑暗中的屋顶。
又来了,他想,他们又在这么讲了。他们还不知道,他在隔壁可以听得清楚。
从出生起,阿若就知道,他是个不太一样的孩子。他们一族出生在禁地里,什么是禁地?禁地就是他们永远出不去的一块地方。
小时候,母亲把他看得很严。白阳峰上本来就没有太多族人,但他母亲每天把他关在屋子里,不许他出门一步。母亲常常抱着他说:“阿若和他们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并不是很明白。
直到他长到十岁那年,母亲突然发了疯,差点把他掐死。族人破门而入,把他救了下来,那时候母亲正在冲他喊:“废物!残疾!放在当年,你一出生就该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