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师兄说过 thymes 3007 字 4个月前

“正是这个问题,没有。”长明道,“要么是他铸剑的事不为人所知,要么他根本没在王庭待过。”

“可是那样的话,他怎会在禁地中?”谢真奇道,“会不会是,他是某一任先王从外面带回来的?”

“禁地那里也太寒酸了。”长明道,“屋里连张床榻都没,不怕人家生气吗。”

谢真:“我是说带回来囚禁,你想哪儿去了……”

长明:“……”

谢真:“禁地的来历,你知道吗?”

“不清楚,只知道很久之前就有了。”长明道,“那个可以养魂的湖水,以前有人用过,但怎么出现的,仍旧没有记载。”

他想了想,忽道:“石碑生前会不会是女子?”

“什么?”谢真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不像啊……且慢,也不无可能。”

铸剑师中男子为多,因而他在听说孤光与朝羲由石碑铸造时,便把他当做是男子看待,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对方也没有在言辞中表现出会令人联想起女子的地方来。

然而,也并非没有身为女子的铸剑师,再者以文字交谈本就与面对面讲话不同,同样的语句,无论是出自男还是女,写出来应该也没有太多分别。

“还真是,我倒是没有想过。”谢真恍然道,“下次再见到,还是问一下为好,不然岂不有些失礼。”

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上次的谈话似乎耗尽了石碑写字的力气,在接下来谢真再进禁地时,黑石碑又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默不作声的石碑,再也没有现身与他交谈。

即使如此,谢真仍然认为石碑或许对外界有所感应。虽然没有回音,他也每日都会与石碑说说话。

毕竟,从那些线条简单、却总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小图画来看,他觉得石碑的性子一定十分开朗跳脱。无论他为何会变成石碑,困守在这禁地里,那许多年的岁月,想必也相当寂寞。

另一面,他也在寻找让他的魂魄更能适应如今躯体的方法,却都收效甚微。手边在查的几件事情同时陷入凝滞,不免叫人有些泄气。

不过谢真对此也有所预期,因而只是如往常一般练剑,去沉鱼塔借书,沉下心来度日。长明忙得每日看不见人影,但无论有多少事务,总还是会于黄昏时回到持静院,偷得片刻与他共度的闲散余暇。

哪怕怀着无限心事,且有不知多少险阻等在前方,可谢真仍然觉得,这段日子是两辈子加起来也排的上号的愉快时光。在与长明在一起时,他常常能感受到他处难寻的安宁。

在这风平浪静中,雩祀的时刻在不紧不慢地靠近。秋风初起时,昭云部的另一批车驾穿过芳海,来到了王庭。

其中担任正使的少女,在三部中素有美名,乃是昭云主将的族妹,安氏柔兆。

安柔兆出生时,金翅鸟安氏正值如日中天。那时,长明一年到头也不回王庭几次,静流部的施夕未闭关不出,后来酿成大祸的牧若虚还困守白阳峰,无人知晓。随着年岁渐长,她渐渐成为昭云部耀眼的明珠,先代主将对这位子侄十分宠爱,更有意为她与繁岭部年轻的主将缔结婚姻之约。

短短十余年里,形势却天翻地覆。兴盛一时、野心勃勃的繁岭部吃了一记重创,昭云部挡住了来自王庭的压力,反从内部突遭横祸。时至今日,确可以感慨一句,三部已经不是昔日的三部了。

安焉逢走近晨雾中的车驾,心中颇为忐忑。

左院中迎接来使的除了来自昭云的随从,也就只有完成基本礼仪的数名王庭文书。安焉逢在深泉林庭待了这些日子,也对新王的行事风格有了些了解,他与先王是彻底的两个极端,除非必要,决不耗去多余人手用以靡费,且全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他有段日子没见过这个长姐了。之前他因为惹了些麻烦,被身为长老的父亲送出去避避风头,以至于前阵子白阳峰的事情,他也没有亲眼目睹。安柔兆与他很久不见,要是知道他做过的蠢事,非得再教训他一通不可。

正担心着,安柔兆已经来到他面前。

她戴着族中传统的金羽发饰,衣着繁复庄重,容貌正如他记忆中一般明艳,但无论神态还是目光,都流露出一股冰冷。见到安焉逢,她淡淡地说:“你的事我听到了。回去再和你细说。”

安焉逢顿时浑身上下到处都开始难受。身后一个随从看看四周,似乎对这冷冷清清的左院有些困惑,问:“殿下不在吗?”

安柔兆抬起一手,制止了他往下说。安焉逢把人带回到已经收拾好的居所,才松了口气:“姐,你们怎么到得这么晚。”

“路上遇到点事情,耽搁了。”

安柔兆上下打量他,安焉逢坐立不安,唯恐她兴师问罪。不过出乎他意料,安柔兆并没提到那些,而是问他:“你与长明殿下有接触吗?同我讲讲。”

安焉逢苦着脸道:“殿下忙得很,除了刚来的时候看过一次,之后根本一面都见不到。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