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点点头,“那么就让我去殿外看看,总可以了吧?”
水人一下子卡住了。一阵沉默后,它低声道:“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看不到,是因为现在主殿里面——都是火。”
*
他梦到了许久之前的事。
日暮时分,江上波光粼粼,他没精打采地走在水边的小路上,提不起精神讲话。白衣剑修走在他身边,也不出声,直到远处码头渐近,错落的竹屋依稀可见,他才说:“长明,既然结束,就别再烦心了。”
“我没有烦心。”他说。
对方叹了口气:“那位前辈钻研阵法多年,比你又年长许多,比试输给他,并不丢人。”
“我才不是觉得丢人。”他顿了顿,有几分赌气地道,“可是就差那么一点……”
“是啊,就差一点。”对方说,“运气不好。”
“差一点和差许多,有什么分别吗?这话还是你讲的。”他看着江水,又看旁边的树,就是不看对方。
对方道:“我说的那是生死相搏,这只是比试而已。真要动手,他未必打得过你。”
“……但是输了就是输了。”
他不自觉地屈起手指,掌心忽然跳出一小缕火焰。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握拳,将那火焰啪地一下捻灭。
“输了一次也无所谓。”对方温声道,“长明已经很好了。”
他猛地站定脚步,回过头道:“谢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你师弟一样哄着玩?”
渐渐暗下去的夕照中,他看着对方的脸。
谢真仍然是那样从容的神色,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眼中透出的关切,让他仿佛觉得自己被刺了一下。
“不是的。”谢真似乎是考虑了片刻,缓缓道。
“那是什么?”
他低声说:“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小孩子?”
谢真:“我是说,对于师弟们,我其实也不怎么哄。”
“……”
他被这一打岔,那股无处可去的烦闷好像米袋被戳了个口子,稀里哗啦地向外掉。谢真又道:“你是想从他手里赢来那块红玉吗?渚南产玉,下次去那边看看也不错。”
他抿了抿唇:“我才不缺那个。”
“也对。”谢真点点头,“大户人家嘛。”
他又郁闷又想笑,同时察觉对方正在用他的办法逗自己开心,不禁更沮丧了。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下次我不会输了。”
“有这个决心是好事。”谢真道,“但是,长明,你不是为了在比试里胜过别人而修炼的吧?”
他说:“当然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谢真问。
他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道:“我要做到最好。这样的话,我就能……”